他拿着铲子凑上前来,抚住谭清明手臂:“难受的话,我们去医院吧。”
  谭清明探出手臂,在边随安头上划过:“咳,你头发长了,该剪剪了。”
  他本意是想通过这个动作,将苍小京抓回来,谁知苍小京膘肥体壮身体灵活,打个转便落下来,顺着边随安的领口藏进去,只露出个滑溜溜的小脑袋。
  谭清明目瞪口呆,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震撼了。
  “头发长了吗?”边随安捋捋头发,左右晃动两下,“唔,确实长了点,这段时间比较忙,等忙过这段去剪剪头。好了,吃饭吧,先别管头发了。”
  苍小京趴在边随安胸口,挤挤芝麻大小的眼睛,对谭清明猛做鬼脸。
  灵智退化之后,苍小京就是个不服管教的小孩子,嬉皮笑脸吵吵闹闹,打打不得骂骂不得,便随安拉开椅子,自己先坐了下去,他揉揉脑袋又挠挠脖子:“谭老师,今天我在你这里洗个澡,可以吗?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痒痒的,但我前几天刚洗了澡,该不会过敏了吧。”
  “可以,”谭清明道,“在这里洗吧。”
  “太好了,谢谢谭老师,”边随安挖了一大口饭,放进嘴里咀嚼,“你不饿吗,怎么不吃饭,不方便的话,我来喂你吧。”
  “不用了,”谭清明单手拿起筷子,夹了饭菜进口,“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因为苍小京玩上瘾了,在边随安的衣服里爬来爬去,上上下下,揪着边随安的头发当秋千玩,好在之前边随安爆炒食物,把窗户给打开了,外面凉风袭来,头发摆动才不奇怪,不然房间内门窗紧闭,头发无风自动,称得上是恐怖故事了。
  边随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埋下头去猛挖米饭,吃的香甜,谭清明食不知味,不敢做大表情也不敢做大动作,难得有了吃瘪的时候。
  身上怎么这么痒呢,不会要起荨麻疹了吧,最近抵抗力下降了?
  边随安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好意思在谭清明面前抓挠身体,只能轻咳几声,拿手臂拐来拐去,一餐饭吃的像是在踢假球,做出了八百来个慢动作。
  两人各怀心思,吃完了沉默的一餐饭。
  饭后没多久,边随安就进了淋浴间洗澡,他站在水龙头下方,看着头顶的热水呼啸而来,将自己浇的通透。
  不知是浴室的光线太亮,还是自己没休息好眼花了,他似乎能在身上看到深深浅浅的黑影,那黑影像个弹动的煤球,躲避着水流的侵袭。
  边随安探出手去抓那煤球,可什么都抓不到。
  关了灯又打开之后,那黑影消失不见,边随安揉揉眼睛,将浴巾系在腰间,推门走了出来。
  在出来的一瞬间,边随安脑袋嗡的一声。
  谭清明竟然站在门口,不知在那里等多久了。
  为什么洗澡还要......在门口等着?
  边随安的脸腾一下红了,他能感觉到热浪渐渐弥漫上来,将自己包裹进去,耳朵热辣滚烫,像在滚油里烧过。
  他出来时心不在焉,那条短短的浴巾盖不住大腿,自己的身材又着实称不上健美,没什么展露在外吸引目光的道理。
  “那、那什么,”边随安弹动舌头,舌系带环绕几圈,像是被缠起来了,“你也、你也要洗澡吗?你手臂还没好,要是不、不方便的话,我帮你洗......”
  他话没说完,谭清明探出手臂,两根手指探来,在他胸前蜻蜓点水掠过:“出来怎么不穿衣服?刚刚开了窗户,客厅里还是冷的。”
  边随安卡壳卡的厉害,下颚骨硬邦邦的:“忘......忘了。”
  浴室水汽蒸腾,谭清明穿的整齐,衬得边随安像个戏文里的登徒子,好事不做专门做坏事那种。
  “穿上吧,”谭清明道,“感冒了就麻烦了。”
  看得出来,边随安努力在锻炼了,但不知是营养跟不上还是怎么,他还是没法练出块状肌肉,薄薄的皮肉黏在筋骨上,让人想盯着他每次多吃几大碗饭。
  谭清明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卧室,缓缓合上房门。
  额头上的水珠沿着脖颈往下淌落,在锁骨上聚成水涡。
  边随安站了好几分钟才感觉出冷,他打了几个喷嚏,来到自己卧室,埋进被褥中去。
  在福利院的宿舍里床铺不大,只有一个单人铺位,谭清明这里却是个硕大的双人床,足够三个人滚来滚去。
  边随安脸红心跳,火灼般的耳朵烧了太久,不知多久才凉下去。
  谭清明虽然也曾关心过他,但都隔着一层纱,触不到也摸不清,此刻几句只言片语,都能令他心潮涌动。
  不知过了多久,边随安冷静下来,他触碰胸口,回味刚才的画面,总觉得谭老师好像从他胸前掏走了什么东西,那个蹦来蹦去的小煤球不见了,身上也不痒了。
  是幻觉吗?
  第四十五章 点点滴滴
  “苍小京,”谭清明揪着水淋淋的小仓鼠,将它举到眼前,“你想怎么样?”
  小仓鼠被水浸透,成了软绵绵湿淋淋的仓鼠精,它被水浇的毛都湿透,总算清醒过来:“部长,部长我错了部长,主任,主任我错了主任,都是我的错,脑子不清醒了,怎么办呀部长!”
  “知道是你的错就好,”谭清明并不客气,将毛巾覆盖在它头上,让它自己捧着擦来擦去,“说好的让你在我房间等着,怎么自己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