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锋笑着问:“你这是自己开盘当东家了?”
  洪小桂搓搓手:“哪有,我可当不了东家,我这就是打个工,收点,嘿嘿,手续费,也算是攒点本钱。”
  纪无锋了然,转而看向四周:“怎么不见其他几位?”
  “嗨,像我们这种人是得不到邀请函的,我也就是沾了镇上赌坊的光,这才能混进来,他们都在下面玩呢。刘老弟,你要不要下个注?现在有赌谁能进入八强、四强的。”
  纪无锋想了想,拿出一块碎银:“我压我自己进四强。”
  洪小桂乐得笑开了花:“得嘞,只是你这赔率太低。”
  “不要紧,就当给洪二哥攒点本钱。”
  “哈哈哈,你小子上道。”
  洪小桂给了纪无锋一块赌坊的对牌,预祝他如愿大赚后,又去找其他人下注了。
  纪无锋等了片刻,终于轮到自己。
  丙组的裁判朗声道:“丙组壹拾壹号,北域刘八里,对阵,丙组壹拾贰号,中原庆勇。”
  登上擂台的一瞬,台下围观的人群里渐渐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这,这个刘八里怎么……”“你有没有觉得,他和上次那人……”“感觉有点像,但又不是很像……”
  纪无锋和庆勇抱拳行礼。
  锣声敲响。
  两人同时出剑,只觉两点寒芒如雷过,墨发斩断响唳声,一缕发丝还未飘落地面,就见台上两人停了下来。
  纪无锋的剑已经抵在了庆勇喉头。
  一片安静。
  “好!”猛然爆发出的叫好声响彻侧院。
  纪无锋和庆勇互相行礼,走下擂台。
  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忽然挤过人群,冲到纪无锋面前:“如意赌坊里我压了你五十两!你可得赢啊!”
  纪无锋愣了下,笑着点了下头。
  这人的笑意在注意到纪无锋手中剑时停住了。台上已经开始新一轮比拼,他却愣愣地看着纪无锋隐入人群,直到旁边人捅了他一下,他才晃了晃头,回过神来。
  年轻人:“你看什么呢?”
  花白头发:“你看到刘八里手里的剑了吗?”
  “看到了,不错,怎么了?”
  花白头发摇了摇头:“唉,你这个小年轻……”
  再回头去看,已经不见了纪无锋的身影。花白头发心里打鼓,那把剑怎么瞧都像是七年前纪无锋的剑,而且这个刘八里的长相……算了算了,天下剑鞘都差不多,相似的人也那么多,怎么就可能这么巧呢?更何况,那纪无锋当时一副濒死的样子,就算能活也不可能这般厉害。
  “好!”
  又一阵叫好声,花白头发立刻放开了这股纠结,全情投入到观赛之中。
  ***
  双青坪门口。
  鉴明大师拄着法杖,向两位看门小厮出示“南域初选第一”的令牌:“贫僧来迟,这是令牌,劳烦了。”
  趁着小厮核对令牌的时机,他侧头看去,微微颔首。
  “好和尚,多谢了。”接收到信号,藏在树林里的阚天易低声念了句,一阵风似的蹿出,顺墙溜去,转眼间就跑到一处左右无人之地,纵身一跃,翻入院内。
  后面的院子里也是一派繁忙。
  择菜、洗菜的,切菜、切肉的,和面、淘米的,来往的人都忙个不停。
  阚天易贴着墙根,偷偷从大厨房后面绕到库房后面,试着推了推窗。
  太好了,打开了!葛四这人到底靠谱。
  阚天易背着包袱,喜滋滋从窗户里钻了进去,去地窖找葛易水汇合。
  而在他刚刚翻窗的地方,走来了手里拎着一把葱的帮厨李方。
  “刚才这好像有个人?”
  窗户关着,并没有什么异常。李方摇摇头,正想走,却发现墙根下的一株小草被踩折在地。
  来双青坪之前,情报司的上峰专门培训了他如何帮厨,还交代了一遍又一遍的“不能放过任何异常”,李方不动声色地绕回前面,正要推开库房门时……
  “哎,那个谁!拿葱的。”刘厨子突然喊住他,“你是不是要去躲懒?过来!我这正要用葱呢,快点的。”
  “哎哎!”李方陪着笑脸小跑着进了厨房,只回头看了眼库房,便蹲在一旁老实扒葱。
  刘厨子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是青鸾阁专门培养的厨师,这次特意挑了这处可以看到库房门口的灶台让他用,只有一个任务——不能让除了指定人之外的任何人进出库房。
  刘厨子盯着李方,见他扒葱的动作虽然熟练,但过于刻板,心下暗想:这人连一点蔫了的叶子都不放过,太较真了,根本不像大厨房里的帮厨,肯定是不知道哪方派来的,得想个办法给他弄走才行。
  “茶水!茶水!”
  前院伺候的小厮们急匆匆跑进来,厨房里又是一阵忙乱。
  邹元也正好进来了,他走到刘厨子这里:“椒盐酥还有吗?”
  “有,有,你跟我来吧。”刘厨子领着邹元进去。
  邹元跟上去低声说:“接到可靠情报,醉仙羹有问题,能不能都给倒了?”
  刘厨子立马耷拉下脸来:“那好几锅呢,怎么整?”
  “倒不了吗?那算了。”邹元掏出几个纸包,“喏,泻药,一口见效,下进去保管喝不下去第二口。”
  刘厨子上下打量邹元,接过纸包,比了个大拇指:“狠还是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