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绝望地看着江忆,江忆何尝不知道帮他们的危险性,二话不说就要拒绝。
却想到了身边这几个人。
竹寒爱而不得,用不齿的手段报复情敌,最后落得个身死魂消的下场。
一梦一直躲着魏辙,至今没有和他见面。而她和沈千离……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有他的想法,她有她的考虑,注定要走上不同的路。
说来都不是什么好结局,原来爱情真的这么难得。
以前看爱情片还以为是戏剧效果,现在终于理解了。
「你们。」江忆皱了皱眉,“你们想好了吗?如果真的走出这一步,你们一辈子都得东躲西藏,不能住大宅子,不能请仆人侍候,失去往日的身份和荣光,生活里只剩下柴米油盐和身边那个人……”
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都没吃过苦,真能接受吗?
“姐姐不用问了!”宋庾拍了下胸口,掷地有声,“我们早就考虑好了!”
语气诚挚、坚定,看着他扬起的下巴,江忆莫名有股冲动。
想当一把好人。
就当是为了成全自己心里的遗憾吧。
无奈地摇摇头,江忆道:“好,我答应你了,说说你们怎么安排的?”
同一时间,书房密室。
“最近您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暗卫看了一眼坐着的男人,收回目光,躬身道。
其实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稍微清减了点,跟江忆没关系,往外地奔波几次所致。
沈千离点燃手中信封,拨了两下纸灰,“可能瘦了些,脸色就会苍白些,不妨事。”
暗卫心想,哪是说你脸色苍不苍白,而是许久没看到笑模样了。
不过大胆直视主子已经够放肆,后面的话肯更不敢往出说,讪讪地结束话题开始汇报情况,“现在佟佐手里兵力保守估计十三万有余,加上各个藩王和康贼的禁卫军,怕是能达到三十万之数。”
沈千离冷笑:“真够相信佟佐的,敢把一半的兵力交给他掌管。”
瞧,就算笑了也是这种阴阳怪气的冷笑。
暗卫偷偷砸嘴,“据探子回报,康贼不仅信任他,更是有意把自己最疼爱的八公主许配给他,圣旨都拟好了,就差宣旨这一步就能直接提为驸马。”
“怎么没宣?”
“说是佟佐认为自己功勋不够,不能服众,怕八公主嫁过去会委屈她。”
“拙劣的借口。”
佟佐为什么不承皇恩,康建麟可能不知道,但他沈千离知道的一清二楚。端起杯,抿了口茶水,“派人放出去消息,佟佐在……”
暗卫连忙俯身细听。
镇北王府的人还真的来了。
两个丫鬟俩轿夫,门都没进,在门外喊了一句。
临出门前江忆把飞殇叫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委屈你了。”
女装飞殇脸色铁青:“……”
宋庾的计划是走水路,船买好了,盘缠也收拾好了,就差江忆把人弄出来。
江忆想了想,决定好好利用自己裁缝的身份,让康茹和她里应外合。
宋庾和康茹自有一套联系手段。说来惭愧,那厮平时玩蛐蛐遛鸟,还真玩出点名堂——
培养出来一只会认人传信的鹦鹉,给康茹传了张纸条,让她配合江忆。
康茹便以想让「梨花雪」老板给她做衣裳为由,央母亲把江忆请过来。
王妃本来不想允的,想到从小在自己身边的娇娇女马上要远嫁,心一软,还是应了。
便让这两个丫鬟来接江忆。
江忆坐在小轿里,外面跟着的两个丫鬟聚在一块窃窃私语,言语间颇有微词:
“你说圣上赐下了那么多好东西,云锦、天香绢,外域的妆花缎、流火纱,哪里需要这么个乡野裁缝给咱们郡主做衣裳。”
“被名气蒙眼了呗。等进了建安,有名裁缝多的是,更有专门给宫里贵人们裁衣的大师傅,到时候就把长亭这些孬货忘啦!”
江忆越听越奇怪,心想她又没惹到她们,怎么就闹了一身不是。
随即便听之前那丫鬟道:“还劳得咱们过来接她一趟,一个下等人坐轿子坐的倒是安心。要我看,赶紧滚下来巴巴的跑去贴郡主才是。”
哦,原来是劳她们大驾来接她,不高兴了。
江忆心情一直没好起来,有人撞到枪口上自是乐意,掀开窗帘笑眯眯道:
“两位,同在长亭,我是「乡野裁缝」,敢问你们是什么,乡野丫鬟?”
丫鬟就是把话说给她听的,也不怕她反驳,哼了一声,“镇北王府出来的,能跟你一样?”
「确实不一样。」江忆舒服的眯上眼睛,“同样都是下等人,我坐轿子,你们走着,差了不少。”
丫鬟气的俏脸涨红,指着她「你你你」的说不出来一句利索话。
江忆突然觉得跟这种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斗嘴没劲,降档次,“奉劝你们一句,大家都是靠自己赚钱的,分不出个上下高低。你可以作践自己是下等人,可别作践我,我坐着轿子呢。”
江忆比划一下自己的高度,再比划一下丫鬟的高度,“就是高你们一等!”
丫鬟「哇」的一声,哭了。
江忆瞥了一眼,放下帘子,顿觉索然无味。
无论跟谁斗,都没有跟沈千离斗的那些日子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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