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年语气放缓:“都可以,大部分我都能接受。”
  大概吧。
  只要不是骂人……
  夏小满突然眸光一亮,又闪烁了一下,揽着沈纪年的手微微收紧,呼吸急促,分明紧张起来。
  沈纪年脸色微微一变,换个称呼而已怎么把自己搞紧张了……
  沈纪年还是有点不习惯有谁这么亲密地搂着自己,有些太近了,呼吸都轻轻打在皮肤上,有时候痒痒的,皮肤之间的磨蹭也是如此。
  太紧了,还有点窒息,但也还能接受。
  夏小满的目光直直落在沈纪年的身上,像是想要印证什么一般,或者是缓解什么,手指轻轻扯住了沈纪年腰间的毛衣,紧紧地盯着眼前人,终于将心底压着的那个称呼呼之于口。
  “年年。”
  沈纪年不由得怔住,胸口一种异常的冲动横冲直撞,像是黑暗之中突然长出的嫩芽,想撕裂着,破土而出。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自从她妈妈去世后,这个称呼就和妈妈一样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从此压于深渊,沉入海底,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见不得光亮。
  她以为夏小满会像大部分人一样,叫什么“纪年”,亦或者想个别的什么千奇百怪的称呼。
  就像小傻比给她带来的震撼感一样。
  可她面对这个暗无天日许久的称呼,从小满嘴里出来,意外地不讨厌。
  “嗯。”
  沈纪年不觉自己声音有点低哑,失神的目光重新聚集,看着眼前笑意盈盈,满眼光芒烂漫的小满。
  她不止一次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人,尤其是现在的一头洁白的发丝,如同从未被黑墨沾染,干净到本该不是这个世界该存在的人。
  她又是注意到,夏小满的五官配合着眼型,在平日的时候总是浅淡的,是淡漠的,就像是她那次刚从水里出来,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清淡的距离感。
  可这种距离,被她灼灼跟随的目光以及可怜兮兮的眼泪,加上时不时的忏悔行为消磨地一干二净,导致她好像平日里没注意到她分明该是个这样淡薄的脸。
  “年年。”夏小满看着应和的沈纪年,再次出声。
  她可以这样叫!
  “嗯。”沈纪年也给予回应,“怎么会想到这个称呼的。”
  夏小满语气诚恳:“我觉得很好听,念起来真的很好听。”
  “年年。”
  夏小满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间塞得满满的,“是不是现在只有我这么叫你,是不是……”
  独一无二?
  她没有直接说出来,仿佛这样会显得过于焦急,会惹人心烦。
  沈纪年点了点头,轻声道:“只有你这样叫。”
  夏小满一下子扑上去,把头埋在沈纪年颈间,眷恋地蹭了蹭,发丝蹭的沈纪年痒痒的,惹得她心痒难耐,想推开小满,又担心闹出眼泪汪汪,只得忍住。
  这孩子,怎么一直这么黏人。
  这样下去不好。
  下次再教育一下什么是距离感吧。
  夏小满十分满足,对着沈纪年的话反复琢磨品味,越想越高兴,就像是小学里对着所有人,只有自己得了奖状或者老师奖励了糖,这种滋味也只有自己清晰,自己明了。
  是专属的,独一无二的。
  是可以并肩,可以相互依赖的。
  是她心心念念了许久,总算如约而至,总算在清塘里泛起阵阵涟漪。
  沈纪年抱着夏小满,觉得这次的教育非常成功。虽然过程人心惶惶,闹得鸡飞狗跳,事故频出,不过结局是美好光明的!
  是达成了绩效的!
  她果然称得上教育大师!
  中!流!砥!柱!
  第9章 坑蒙拐骗一条龙
  虽然是拥挤闭塞的小阁楼,连窗户都小的可怜,沈纪年却觉得自己睡得可香,连起床都带了许多眷恋,又沉下眼皮,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先前好久都没睡了,这次好不容易有床真的不想离开,想生生世世不分离。
  包括一旁的小满,也揉着惺忪的睡眼,死死抱着被角不撒手,不想起床。
  以至于简在外面敲了许久的门,差点怀疑里面的两个不要脸的强盗是不是遭人暗杀了,死了一地,或者说是抛弃她,自行跑路又去行强盗之事了。
  简突然打了个寒颤,想起最近听说的奇闻坏事,哪只魔兽突然它恨了,怒了,狂了,癫了,见人就咬,所经之处血流成河,听说见到的人都毫无葬身之地,无法生还。
  俗称纳拉落第一杀手,你敢和它对视十秒以上么!!
  简凭着良好的骑士素养,以防她们真的遭遇什么不测,拿着店家给的备用钥匙准备一探究竟。
  夏小满本来迷迷糊糊的,听到开门的声音,瞬间惊醒,一跟头爬起来,又怕惊扰到一旁熟睡的沈纪年,却又因为自己睡得过于边缘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摔下床这种事,听起来很惨,看起来更惨。
  沈纪年也惊醒了,朝发出声响的那头看去,顿时瞪大双眼,看着床下的小满懵逼地趴在地上,又撑起身来,开始揉着自己摔痛的腿,满脸写着抱歉,刚想说对不起又咽进喉间。
  年年说了,不能随便说这个。
  沈纪年看着夏小满惊恐至极。
  她干的?自己没有睡觉踹人的习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