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同事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此时的沈纪年收拾收拾东西,拿着设备又离开了。
  沈纪年上车的时候也叹了口气。
  她也想随便来个人陪着自己有个照应啥的呀,一个人做事确实很累,她没走几步就开始大喘气,还要冷得打哆嗦,硬生生抗住低温低压的环境。
  但是小满不想。
  对,就是一只鹿,她要迁就一只鹿。
  这小满的行踪非常不定,不过也挺稳定,非常地奇怪且矛盾。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和同事一起勘察的时候死活都遇不到,而自己单独行动的时候几乎回回遇见,不管是拉曲的哪个地方。分明她去的每次都不统一,是不同的勘测点,若是没遇见反而奇怪了。
  就像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不过沈纪年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动物大多闻气味,认得自己的气味当然来的快,许是她的好同事们的味太大把自己掩盖了?
  而且小满给自己带了特别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各种之前都很难见到的果子花朵,好多都要她自己回去翻资料才想的起来是什么,有一次小满甚至直接叼了几根人参给她。
  非常吓人。
  吓得沈纪年根本不敢收这些东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拿了濒危物种给她送进局子里喝茶。可每次如果真的不收下的话,小满就会展现出传统艺能——哭。
  对!一只鹿!一只鹿还会哭!也不知道到底是跟谁学的还是自己悟的!
  就是用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然后发出非常委屈的声音,随后低着脑袋,就像有一个小乌云聚在它的脑袋上空,带着阴霾,万分可怜,等再过几秒眼泪就可以冒出来了,啪嗒啪嗒地掉。
  沈纪年对此根本完全无法抵挡,只得胆战心惊地收下。
  不过还好小满并没有给自己找些濒危物种来,只是大多比较难找,能搜罗出来还是强的。
  这于这些礼物,不管是看的还是吃点,总归是植物,沈纪年都拿去单位实验室一一做成了标本,再裱起来放进书柜里,哪怕只是一朵小花。
  然后沈纪年再稍微严肃地补充一句:“下次别再送这些东西了。”
  然后下次又是另一种在教科书上,而在现实中难找的植物,真不知道小满到底是听懂了还是已读乱回。
  只是今天沈纪年已经照例在拉曲瞎转悠,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工作了小满还是没有来,让她不免有些担心小满的情况了。
  沈纪年正在一个水潭面前勘察水质,看着半浅不深的小潭,她不禁又想起来几天前和小满相处的时候正巧口渴,自己水杯里的茶叶也喝完了,小满好像也听懂了她的意思,也就非常体贴地把她引到了池子边。
  出发点很好,可惜沈纪年不能喝生水,糟糕的身体情况可能会喝进icu。
  实话来讲,沈纪年对于这个动物朋友小满,愈发产生了依赖之情,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打工过分没有乐趣了,这几次每次都像个保镖一样跟着自己莫名还有一种安全感。
  沈纪年刚站起来,突然又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听起来像人的脚步声,再细细一听,只听“咔咔”“咯吱咯吱”一连串较为明显的脆响,像是手起刀落在动物身上的声音,劈断了骨头的声响。
  这声音她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有人在偷猎!
  沈纪年放轻脚步声,蹑手蹑脚地在声响处,像先前的小满一样,只是悄悄探出一个脑袋。
  确实有个衣着紧实的人,他蹲在树下,吭哧吭哧地忙和着,沈纪年仔细一看,发现他手里是一张兔皮!
  接下来其他的就看不清了。
  沈纪年几乎是迅速拿起对讲机来,又走远了些,报告了点位,通知了自己的同事们。
  只过了二十分钟,本来就在附近的钱宇李欣很快赶来了,虽然动作很轻,但那偷猎者无比谨慎,包得紧实,手上也裹得严严实实。他本来就紧张地左顾右盼,马上就看到有人过来了,动作迅猛,拎起地上的包就是一阵飞窜,虽然跑得跌跌撞撞,不过他又格外摸得清地形,没两下就跑没影了。只是跑得太急导致掉了一些东西,他也没回头去捡,还是拎得清轻重的。
  沈纪年追不上,也不敢追,自己不是专业的,也没有武器,不好惹。
  这一惹搞不好把命搞没了。
  “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沈纪年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刀子和刚割下来的鹿茸,甚至行囊里还有整张野兔皮,眉头不禁皱起。
  “第三次了。”李欣拿起对讲机晃了晃,“我已经报告给外面的巡逻队报告这个消息,联系警察局封锁了路段才是。”
  那边躺着一只半死不死的小老虎,看样子大概是被偷猎者准备带走的,草地上的痕迹非常混乱,就像是扭打过一般,还有不知道是谁的血迹。不过看那偷猎者一跌一撞的模样,大概是被小老虎拼死咬过,应该是两者血迹都有。
  钱宇拿起相机几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组上最近成立了两个保护组,来专门巡山,估计下周就开始了。”
  待他们搜集完资料后,李欣心底愈发发毛:“我不管组上要干嘛,都关我屁事......我们快走吧,这血味太重,还不知道会招来什么......”
  她刚说完,沈纪年便听到了一声凄厉的狼嚎声硬生生划破了天际,空谷传响,听着尤其悲怆,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