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什么没有去首映?”
  奥斯蒙德不解,多少人想去首映式都拿不到票,利亚姆倒好,他诚心邀请他去首映式,他却玩起了失踪,一周后又自己买了电影票。
  电话那头的利亚姆歉意地笑了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咳嗽了两声:“生病了,抱歉,很严重的流感,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
  一病病一周是吧?
  奥斯蒙德半眯起眼睛,不太相信利亚姆的说辞。拍摄《plan b》的时候利亚姆不是没有半.裸过上身,他的胸肌腹肌、肌肉曲线明显是特意练过,身体强壮,根本不缺乏锻炼,怎么会这么虚弱?
  何况流感又不会通过电磁波传播,这家伙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心中这样想着,奥斯蒙德却顺口关心了他一句:“是吗?现在康复了吗?要我去看看你吗?”
  “康...唔,好啊。”
  利亚姆的语气一顿,道:“不过,过几天再来?附近的面包店店主答应我教我甜甜圈的做法。我可以做一点给你。”
  利亚姆的生活似乎总是会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奥斯蒙德的唇角忍不住泛起笑意,他的手指轻轻掐了两下电话线,抬眸看向日历,还是颇为惋惜地拒绝了他:“我去不了,抱歉,最近太忙了。”
  富士胶卷突然联系了他,后天他得与对方的负责人见一面谈一谈合作。
  “好吧。”
  利亚姆的声音带上了鲜明的失落,导致奥斯蒙德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只垂着耳朵,可怜兮兮趴在门前但始终得不到散步许可的小金毛。
  但他的失落没有持续多久:
  “那你还喜欢别的什么吗?我可以边学边等你。”
  这家伙。
  奥斯蒙德轻轻哼了一声:“你还嫌一边上课一边上演技班不够忙吗?”
  利亚姆的经纪人尼奇塔给他报名了纽约的演技班,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从下周一开始上课。
  为了兼顾一些演员的学业或者工作,演技班提供了晚课的选项。白天上课,晚上继续上课,利亚姆哪能抽得出时间继续上烹饪班?
  “没关系,我学东西很快。”
  也是,其实纽约大学帝势学院的课业算不上重,利亚姆在表演方面又很有天赋。这些课程大概是难不倒他的。
  但奥斯蒙德思考了片刻,一时也想不出自己特别喜欢吃什么:“那,要不...三明治?这个可以在甜品店学吗?”
  利亚姆轻快的笑声透过电话听筒在他的耳边响起,仿佛他靠得极近:“好啊,我肯定会做的比便利店好吃的。”
  将听筒挂回基座,利亚姆伸了个懒腰。
  他在曼哈顿上东区买了一栋公寓,这段时间没去上课,也没有住在宿舍。
  这次的郁期来得突然,却同上一次郁期一样,并没有让他难受太久。但他郁期时格外讨厌接打电话,见到其他人。
  利亚姆猜测,大概是派对事件成了诱因,让他的情绪爆发并且不受他的控制。
  打架、用筷子充当枪、没头没脑地跑去中餐店,还有那个让他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拥抱,他至今记得奥斯蒙德的身上有多冷,也记得他蜷缩在他怀里时的睡颜。
  也许那时他正处于躁期,才会那么冲动。怀里的身体并不柔软,也不温暖,但却脆弱,他需要他的保护,却也没有那么需要。
  利亚姆搞不清。就像他搞不清派对过后他的躁期和郁期混杂在一起时究竟是哪方起了主导作用,也搞不清他是如何坐过山车一般兀地落入了情绪的低谷,更搞不清为什么进两个月轻躁和平静期的持续时间明显超过了郁期。
  索性便不要那么复杂。
  利亚姆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向后躺倒在了沙发上。
  他尝试着将他与奥斯蒙德的相处变得简单一些。
  简单的对话,简单地满足他,简单的呵护...
  利亚姆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就像他表演出的那个人该做的。
  但技意再精湛的表演家有时也会失误,他隐隐察觉到,有时他和那个人之间的边界松弛了,他会露出些许自己的痕迹。
  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利亚姆并不清楚,面具戴了太久,他该是什么样的人,他已经不太搞得清了。他只是知道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
  也许某个时刻,他扮演的是个小偷。
  他小心翼翼地从奥斯蒙德身上偷到了些许力量,些许安慰。
  利亚姆深吸了一口气,突兀地从沙发上撑起身。他修长的手指上裹着几条创可贴,在学习能力上,他并没有欺骗奥斯蒙德,他向来擅长模仿,但他的能力放到烹饪这件事上却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了。
  他能够熟练地转几个刀花,再将蝴蝶.刀准确无误地投掷出去。
  拿到菜刀、水果刀时却总是切到自己的手,好在虽然笨拙,但他并不是个笨蛋。
  利亚姆打开冰箱,比寻常人家家冰箱大上不少的冷藏室几乎装满了各色装点、形状千奇百怪的甜甜圈。他练习了很久,才确保甜甜圈的形状足够完美。
  现在想来,他也不知道本该在郁期丧失行动力,只能睡觉的他为什么能拥有做甜品的动力。这双手摸过枪,碰过刀,弹过各种乐器,却从来没有揉过面。
  ...虽然奥斯蒙德从没有说过,但他知道他喜欢甜食。吃太多不行,虽然甜食能让人远离尼古丁,但乳脂类食物容易对胃造成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