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气的拿戒尺打他,可小渃那次却犯倔的死不改口,可我只是怕他会死在战场啊!”
  “张大人……”沈知屿知道张潋戌心中不好受,张夫人在张渃还未记事时死去,他深爱他的妻子,于是对张渃也十分严厉,可张渃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会不心疼他?
  “那天,他问我,做官的意义是什么?我继续拿那套说辞告诉他,是为百姓,他问我,那爹,你还记得从前你做官时心中所想的吗?那一刻,我竟然回答不上来。”
  “张大人,张渃一直都很聪明。”
  “是啊,他聪明,从小背书就快,对所有政论都十分有见解,可是他对兵法更加喜爱,那天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只在我书房前跪了一晚上,而后拿着包袱走了。”
  “我知道他意已决,所以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一夜,我怕自己后悔。”
  沈知屿走过来,看着远去的两人,他说:“他志不在皇城,张叔,若他留下来,便一辈子不开心。”
  张潋戌抹了一把泪,此时正要走过城门的两人忽然回头,一眼便往这里看来,沈知屿微笑着和他们挥手,也知道他们听不见,可还是祝愿他们:“一路平安。”
  张潋戌只敢看了一眼,又不舍点将视线挪回来,他一向挺直的背稍稍佝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门去了。
  过了两日,忍冬来了信,说是暂停在玉马镇等他,沈知屿估计自己是难以走开,于是回信叫他先回江南。
  写完信,却还不见哥哥回来,沈知屿实在担心,于是决定要去大理寺找,可他还没走出沈家的大门,一道坏消息先传了回来。
  第六十九章 找人
  “少爷,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说是沈大人因监守不利被御史台押入诏狱!”
  来报信的人是沈津风身边的司正,沈知屿认得他,可他不明白怎会突然出事?
  “你说清楚些,为何会如此?”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听到哥哥被关押沈知屿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昏。
  “沈大人审了闻人胥后隔天闻人胥就在大理寺的牢中自尽,陛下十分生气,就将沈大人关押诏狱。沈大人走时让我来找沈小公子,叫您莫要轻举妄动。”
  他哪里能不着急?陛下不可能放过哥哥,闻人胥的秘密他还没捞出来,现在唯一可能知道的就是自己和与闻人胥谈过话的哥哥。
  沈知屿深呼吸一口气,竭力叫自己冷静下来,他先叫司正回去,那司正犹豫许久,在沈知屿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来,那司正才肯离去。
  在屋中空坐了半天,沈知屿才慢慢捋清了些。
  几方人马都觊觎闻人胥口中的秘密,那师傅的秘密则是与燕国皇室有关,可这秘密究竟是什么东西?叫皇帝连沈家都要控制住。
  他忽然想起梦中裴清宴在地牢里询问自己的那封信,全家也是因为这封信出了事,难不成这次也是因为那封信?
  可信在哪?自己也从未见过。
  哥哥之前说师傅曾与爹有过交易,师傅会不会将信早已给了爹?
  沈知屿返回到爹爹的书房,正要翻找时他好似看见一道人影闪过。
  “谁!”沈知屿立马出了一身冷汗,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却依旧没有发现人。
  看来那人是走了,所以真是来找那封信的?
  他连忙找了找父亲的书架,上面还可以看出有人翻过的痕迹,但从刚刚那人匆忙逃走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找到才对。
  沈知屿又细细找了找,除了平常的家书和几处盐厂的信,实在没有其他的了。
  倒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爹爹不可能就这么放在这里。
  那爹在外面岂不是会有危险!
  沈知屿心中咯噔一下,一下子跌坐在书房的凳子上。
  过了许久,沈知屿背后湿冷了一片,强制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崔家自身难保,张大人也帮不了自己什么,其他人更是难说,那还有谁能帮忙?
  沈知屿一时间竟然有些迷茫,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这般没用,到了这种危机关头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不不,一定有办法!
  沈知屿先去拜访了大理寺卿文博章,文博章有意抬哥哥为接班人,他或许他会有办法。
  等了许久,文博章才给沈知屿开了门。
  问博章早期丧妻丧子,文府冷冷清清就剩他一个孤苦伶仃,半白的头发看起来如迟暮的老人一般。
  “文大人,多有叨扰,还请勿怪。”
  文博章正在自己的院子里钓水塘里的鲤鱼,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沈知屿,而后说道:“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而后他盯着鱼漂,又缓慢说道:“可是你找我也无用,津风这小子,我说过叫他不要管闻人胥他偏不听,现在闻人胥死了,他便成了众矢之的。”
  沈知屿站在原地,沉默半晌,说道:“文大人,我知道你早已将哥哥看做自己半个儿子,这件事确实难办,但知屿愚钝没有哥哥聪明,还请文大人替我指一条明路。”
  文博章哼笑了一声,他将鱼竿拉起,将掉起来的鱼重新放回池中,这才回答沈知屿的话。
  “你确实不如津风有天赋,不过我也心疼那孩子,你过来些,将这些记清楚了。”他朝沈知屿招招手,沈知屿一听有戏,连忙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