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灵玉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他会突然挖出心脏,只是因为他发现他竟然没办法咒杀祁南台。
  施咒的手势做到最后一个怎么也继续不下去,被迫中断后他自然遭到了反噬,竟然比他刚才施展的对整个祁家的诅咒的反噬还要强烈。
  浑身灵素逆流,血腥气涌到喉咙口,被他强行压下去。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
  一,这个人太强,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没办法诅咒对方。
  这基本不可能,如果没有办法诅咒,他以自己血脉为媒介的诅咒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效果,那这人之前捂着胸口看他做什么?总不能是表演型人格。
  那就只能是二,他们之间有过类似誓言的东西,让他没有办法下死手。
  祁灵玉响起五年前的那两封信,祁东亭曾在信里说,那个屑的心口有咒印,而在经过林岚的补充说明之后,他也确定那个咒印跟他有关。
  他并没有下过这个诅咒的记忆,在一番思考之后,认为这个咒印是屑爹用天赋兑换的后遗症,只是他之前一直没有在屑爹身上感知到诅咒的联系,也就没有去探究那个诅咒到底是什么。
  祁灵玉感受着这个诅咒,没有任何阻碍的找到了他的源头——心脏。
  于是祁灵玉将它挖了出来,看到了捆在上面的两条黑色锁链,而在他做出这举动的一瞬间,诅咒完全暴露出来,无数纷杂的信息出现在他脑海,这意味着这个诅咒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握之中。
  他甚至都来不及做什么,屑爹就像是被扎了气的皮球一样,那些针对他而来的灵素一窒,然后陡然尽数消散了。
  祁灵玉从屑爹不可置信地表情,以及他周身突然凝滞的灵素气息看出,屑爹的天赋用不了了。
  至于为什么死寂了这么久的诅咒,竟然在此时突然重新察觉到联系,祁灵玉稍微思索也就猜到了,这必然是屑爹之前再一次动用天赋时,付出的代价导致的问题。
  能一下就露出马脚,而且还精准踩重最坏结果,怎么想对方兑换出去的也是气运这类东西吧。
  气运听着虚无缥缈,是根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是对比起来才会有人在意。气运好的人就算是九十九道天雷一起劈下,那也都是人体扫描,气运坏的人出门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都可能呼吸到有毒有害气体。
  甭管屑爹兑换出去多少气运,祁灵玉的宗旨就是趁他病要他命。
  这心脏上面有两条锁链,他只感觉到一条和祁南台有关,另一条却还被遮掩着,感受并不分明,隐隐约约竟然还带着他的气息。
  而这倒是说明了一件事,屑爹在这次使用天赋兑换时,肯定受到了其他人的鼓动。
  首先排除世界本源,世界本源把他的存在都尽数抹除了,每次跟他一有点接触就跟开始疯狂尖叫,很显然并不会模仿他的气息。
  祁灵玉隐约猜到了是谁。
  大黄,祁多福。
  同时祁灵玉心中生出怀疑,大黄了解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只是千年前的偷袭事件,他已经杀过一次算报了仇,再次看到大黄心思更多的会放在怎么活下来上,而不会特意去再杀一次,但一旦他知道自己死后居然还在被敲骨吸髓的利用,肯定是要在当事人身上把代价一一翻倍讨回来的。
  而在这种剑悬于顶的情况下,大黄意识到他被复活后,居然选择的是远走暂避锋芒,而不是战战兢兢藏在暗处观察,这怎么想都有点不太符合对方的性格。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祁灵玉笑起来,他眉眼都染上了些温柔的气息,只有眼神冰冷刺骨。
  祁多福这五年来藏得很好,到底躲在哪里只怕没有一个人知道,但没关系,他会让他自己主动走出来的。
  祁灵玉轻笑出声,五指缓缓收紧,那颗心脏被挤压着发出“咚咚”地沉重声音,仿佛敲在耳鼓上,令人头晕目眩血液翻涌,而那两条黑色锁链绷紧。
  祁南台攥紧了心口的衣服,手指用力到发白,面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惨淡,嘴唇开始发紫。
  “你,”他喘了一口气粗气,才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你要做什么?”
  祁灵玉的脸色其实更加难看,他本来就身体不好,皮肤常年都带着些苍白,之后割手流了那么多血,脸色已经转为了一种如纸一半的惨白,现在一眼看去仿佛是在冰柜里冻了一年的尸体,已经不仅仅是白能形容的了。
  他却勾着泛紫的唇,根本看不出任何难受,反而是更加用力的收拢五指。
  祁灵玉轻轻巧巧地勾起一根锁链,垂眸敛下眸中的暗潮汹涌,用着温柔而愉悦地语调说:“想带着你们一起死罢了。”
  “算计我的人,我从来都不会放过,不是躲起来就没事了,我找人的办法有很多,想来你已经做好了觉悟吧。”
  祁灵玉轻轻握住那根黑色锁链猛地一拽,被勒住的心脏在一瞬间剧烈收缩,随后在一声“咔哒”的脆响中,黑色锁链不堪重负地崩裂成两段,带起来的鲜血迸溅在惨白如纸的脸上。
  就在锁链崩断的一瞬间,祁南台心脏处的咒印化作一道黑色火焰燃烧起来,撕扯挤压的疼感和灼烧腐蚀的疼痛混一起翻涌上来,他再也维持不住姿势脸色扭曲地踉跄着往地上栽去,也是他用手撑了一下才没有“噗通”直接跪倒,但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