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许动作有些迟疑,表情也有点懵,直到把那个魔方送到祁灵玉面前,自己退到旁边站着等吩咐,他看贝德玛的眼神也带着些茫然和不解。
  他完全不能理解,刚才在外面闹得差点和他大打出手的人,现在怎么乖得像个鹌鹑一样。他最不能理解的是,这个魔方就是这小子嘴里的钥匙吧?他拿着这东西过来谈判,结果一个照面啥也没说,就先把货推到对面去了,这迫不及待的样子,让他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诈。
  秦许有点紧张的看着那个魔方。
  拿起那个魔方的是祁灵云,粉发少年跟个拿到新玩具的熊孩子一样,将这个巴掌大的魔方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胡乱拧了一通——什么事都没发生。
  祁灵玉伸手将魔方拿了过去,他动作随意的翻转两下看了看,敏锐的感知到上面残留的微弱灵素,微微挑起眉。
  御控类天赋的御物,像祁南台的天平这个二五仔的魔方,本质上来说也是灵素构建而成的东西,但它们是有实体的,平时也寄居在主人的本源核心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就是核心的一部分。
  所以祁南台的天平碎裂才会对他造成那么严重的伤势,让他一个堂堂天灾级如今跟被废了四肢一样,现在还瘫在床上爬不起来。
  祁灵玉察觉到的灵素气息,并不是魔方本身散发的,而是他的主人平时使用它的时候的运转痕迹。
  按理来说这非常不好辨认,即便这个魔方原来并不属于现在的主人。可和六年前弄死的那个黑斩鸡的怀表不一样,当时黑斩鸡得到怀表的时间不长,都没办法完全使用它,最后强行催动用来进阶,却连控制怀表转几圈都做不到,直接给自己变成了未成年。
  这二五仔已经蕴养这魔方至少十年,六年前见到的时候,对方使用它就如臂使指,完全就跟是自己天生的一样,这魔方早就已经被炼化的差不多了,上面沾染的气息几乎和二五仔相同。
  祁灵玉对灵素气息的感知太敏锐,东西一入手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常,立刻就知道二五仔也是接受了天赋移植手术的人。
  这交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灵素,祁灵玉一下子就分清楚了,也就没有半点阻碍的察觉到了二五仔灵素缠绕的轨迹。
  不过其实就算这魔方是原装的,祁灵玉也是能察觉出痕迹的,毕竟上面也说了,御物的“物”是实体,和平时使用的灵素是有微妙差别的,他只要够仔细,就能从中抽丝剥茧发现端倪。
  而既然已经发现了,就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空气中逸散的黑色灵素凝聚成一根细长的线,如同蛇一般的在魔方上顺着那残留的轨迹在游走。
  魔方的主人贝德玛倏然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他感觉有些什么阴冷危险的东西,正在他的心脏上爬行,让他有种呼吸不畅的窒息感。
  祁灵玉的【诅咒】特性,让它的灵素天生带毒且无形无色无声无息,只要祁灵玉不是动了很强烈的杀心,他是可以将自己的灵素气息完全遮掩过去的。
  因此贝德玛是看不见现在魔方的状况的,但他久居区域联防队,是一名军人,对危险有着一种刻进骨子里的敏锐,他发现了什么,抬头飞快地往罪魁祸首那里看了一眼。
  黑卷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依靠在沙发椅里,动作随意而懒散的打量了两眼手里的魔方,就好像在看什么街头买的小玩具,浑身都写着“不在意”和“敷衍”。
  反而是旁边的粉发少年一脸感兴趣的兴奋模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钥匙啊?它要怎么打开能量黑洞?”
  贝德玛克制的按捺下想要暴起把魔方抢回来的心念,他将目光转向祁灵云的脸上,抿嘴笑了笑,“云少爷,不瞒你说,这是我的保命手段,第三工会能容忍我到今天,也正是因为它,我能将它就这样交给你们,自然是因为我确信这东西只有我可以开。”
  他这话是跟祁灵云说的,眼角余光却往祁灵玉的方向撇了一眼。
  “确实。”魔方在祁灵玉掌心悬浮,他也完全没有要隐瞒自己刚才做了些小手脚的意思。
  “一些小花招,让玉帝见笑了。”贝德玛面上装得非常云淡风轻,心里头却是狠狠松了口气。
  听到“玉帝”这个称呼的祁灵玉:“……”
  在祁灵玉所在的那个年代,普通人的娱乐方式太多,各种神话也在经年累月的二创中框定了体系,人人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然而现在这个文化都断层了的时代,神话传说都只剩下零星残存,是属于少部分人的专业研究。
  打个比方就是历史和考古,对于祁灵玉来说神话传说是历史,但对现在的人来说神话传说等同于考古。
  除了祁灵玉,在场没人觉得“玉帝”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
  祁灵云更是直接将这段对话略了过去,进入到了审问篇章,“说吧,第三工会怎么你了,让你在这要死要活非要见我哥一面?”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贝德玛开口说:“我要死了。”
  原来贝德玛不仅仅是接受过天赋移植手术这么简单,他还是从第三工会实验室出来的人。
  贝德玛说自己是第三工会副会长塞缪尔的私生子是真的,却又不完全真,因为他并不是走正常程序出来的孩子,而是由塞缪尔提供的基因,经过实验室的手段创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