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去买点。”杜飞手里有些棉花票,但肯定不够用。
好在有楚成这狗大户,棉花票不够,让他想折去。
杜飞又道:“我在菜窖留了苞米面,回头你掰点白菜帮子……算了,这个你应该比我在行,反正那两只老母鸡交给你了,我就擎等着吃鸡蛋了。”
秦淮茹笑呵呵道:“放心吧您~姐一准儿把那两只老母鸡伺候好了,明年开春好给你下蛋吃。”
杜飞道:“还等明年开春干啥?”
俏寡妇一副专家模样,鄙视道:“你在城里长大,哪知道这些,天一冷鸡就不下蛋了。”
杜飞笑道:“谁说的,刚才我还吃一个呢!”
说着指了指罗汉床旁边的纸篓。
秦淮茹探头过去,果然看见鸡蛋皮,诧异道:“这是那俩老母鸡下的?”
杜飞道:“如假包换,我在鸡窝里亲手摸出来的。”
“不能啊?”秦淮茹眨巴着大眼睛,噔噔噔就跑出去。
等会儿回来,头上还沾着一根草棍,惊异道:“哎?你家鸡窝里怎么是热的呀!”
杜飞跟她简单解释。
秦淮茹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还有这种奇思妙想,想当然的以为是杜飞的主意。
不由得对杜飞更崇拜,心下思忖:“小杜这么聪明,如果进厂里工作,一定能成像一大爷那样的八级工!”
随即又想起棒梗的事,就想坐到罗汉床另一头说话。
却被杜飞喝道:“摸一手鸡粑粑,快洗手去!”
俏寡妇瞬间脸红,气恼的瞪了杜飞一眼,乖乖去洗手。
等她出来,杜飞盘腿坐着,正端着杯子喝麦乳精。
“那有,自个冲。”杜飞朝她旁边的桌上比划一下。
秦淮茹一扭头,看见一个黄色的铁皮罐子。
其实她刚进来,就闻到麦乳精的味儿了,只是那玩意挺老贵,她没好意思要。
秦淮茹对麦乳精的记忆,还是在她怀棒梗的时候,贾东旭给她买了两罐。
贾东旭死后,他们家生活每况愈下,吃饭都捉襟见肘,更别说麦乳精了。
秦淮茹愣一下,也没有矫情,拿一个杯子,打开铁皮罐子,顿时闻到一股又香又甜的巧克力味。
罐子里有一个小羹匙,秦淮茹拿着深深舀了一下,想了想又手抖一下,才倒到杯子里,冲上开水。
一股更浓的味道扑面而来。
秦淮茹双手捧着杯子。
水有点热,她却紧紧捏着,生怕这杯麦乳精掉地上似的。
杜飞看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忽然想起了自个奶奶。
那时大概是八几年,他去奶奶家。
奶奶佝偻着背,给他冲了一杯麦乳精,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端来……
“小杜~小杜?”
杜飞有些失神,听到秦淮茹叫他,才反应过来。
“你没事吧?”俏寡妇担心问道。
杜飞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好整以暇道:“没事,想起点事儿。对了,刚才你要说啥来着?”
“呃~”秦淮茹一脸感激道:“今天真谢谢你,对棒梗那孩子,我真没法子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他……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你降服了!小杜,你真厉害!”
说到最后,俏寡妇看杜飞的眼神差点冒出小星星,已经开始有脑残粉的征兆。
杜飞摆摆手道:“免了~秦姐,您可打住吧!没您说那么邪乎。”
秦淮茹又问道:“对了小杜,你说只要棒梗考上中专,将来真能……”
杜飞笑了笑道:“我那些话可没一点水分,再说这也不是啥秘密。远的不说,就在院里,三大爷对这事就门儿清。”
秦淮茹皱眉道:“三大爷知道,那为啥不让闫解成上中专呀?”
杜飞翻个白眼道:“你以为中专那么好考?三大爷倒是想,闫解成得考上啊!”
秦淮茹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傻乎乎道:“中专比考高中还难?”
杜飞想了想道:“算是各有所长吧。上高中将来考大学,学历高,起点高,但还得经历一次高考。上中专则可以提前四五年工作挣钱。”
秦怀如沉默下来。
在她印象里,三大爷非常重视学习,家里几个孩子学习都不错。
尤其老大闫解成,秦淮茹隐约记得,那时候她怀着小当,夏天到前院树下纳凉,总能听见三大爷在那吹嘘,闫解成学习多好,应该是大差不差。
谁知,到了杜飞嘴里,提到闫解成却是居高临下的轻视。
可见她觉着学习不错的闫解成,在杜飞眼里啥也不是,如果换成棒梗,岂非更差劲了!
但秦淮茹心里仍有一丝侥幸,可怜兮兮道:“小杜,那你说棒梗……”
杜飞直言不讳道:“秦姐,棒梗恐怕真不是学习的料。按说小学那点课程,天天上学去了,就算贪玩不学,也应该在班级中游。棒梗都排到哪了?倒数几个吧~”
秦淮茹俏脸一红,有些羞赧。
第105章 我爷们儿……死啦!
杜飞笑嘻嘻道:“秦姐,你其实挺聪明,棒梗要是随你,倒还有点希望,可惜……”
秦淮茹不知说啥好。
杜飞明显是暗指她那死鬼丈夫笨。
偏偏她还无话可说。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枕边人的德性?那真是又轴又笨,空长个好看皮囊。
好在有个钻劲,一旦认准什么,九头牛拉不回头。
棒梗跟他死鬼老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最后,秦淮茹气鼓鼓瞪了杜飞一眼道:“你这人真是的,明知道棒梗不行,还使劲撺掇他,弄得他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
杜飞端起麦乳精喝了一大口道:“这不挺好嘛~把精力用在学习上,最后考上没考上,学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总比他出去偷鸡摸狗强吧。”
“这倒也是~”
提到偷东西,秦淮茹又头疼起来。
昨天,她给棒梗洗衣服,发现兜里有三毛钱。
棒梗根本没这么多零花钱。
不用问,肯定又偷东西卖了!
秦淮茹道:“小杜,姐能不能求你个事?”
杜飞看她一眼:“想让我管管棒梗偷东西?”
俏寡妇一愣,没想到杜飞都猜到了,忙恳切道:“姐求你了!现在也就你说话棒梗能听进去。”
杜飞往后一仰,靠在枕头上,似笑非笑道:“您可甭给我戴高帽!棒梗虽然是你儿子,但说句不中听的,你未必有我了解他。”
俏寡妇撅撅嘴,心里不以为然,却没敢反驳。
杜飞却当面戳破她心思:“是不是觉着不服气?”
这次秦淮茹也不掩饰,倔强道:“我是他妈,我怎么不了解!”
杜飞反问道:“那你说,今天棒梗为什么听我的话?我把作业帮甩他脸上,他都没炸毛?”
“这……”秦淮茹说不出来。
她知道肯定是杜飞那番话的作用,可类似鼓励的话,她也不是没说过,对棒梗却没啥作用。
杜飞没卖关子,解释道:“是认同!今天我认同了他成年人的身份,并且利用他渴望认同的心理,让他下意识认为否定我,等同否定他刚得到的成人身份……”
秦淮茹听的五迷三道,完全理解不了杜飞说的是啥。
杜飞看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要冒出转动的蚊香圈,不由叹息一声:“秦姐,平时没事,还是要多看看书,你很聪明,也很漂亮,就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可惜了!”
俏寡妇莫名其妙的看着杜飞,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本杜飞以为自个变相说她没文化,俏寡妇会炸毛。
但没想到,秦淮茹低下头,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杜飞暗暗诧异,心说俏寡妇这么听话吗?
所以,他决定得寸进尺。
杜飞从罗汉床上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道:“秦姐,想解决棒梗偷东西的问题,其实得先搞清楚,他为什么偷。”
秦淮茹打起精神,准备听杜飞有什么办法。
可是杜飞说完,却突然不说话了。
俏寡妇眨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怎么了。刚要开口询问,却发现杜飞贼兮兮笑着把袜子脱了。
俏寡妇立刻明白他意思。
娇嗔地瞪了一眼,麻溜起身去卫生间拿来洗脚盆,又把坐在炉子上的烧水壶提过来。
壶里水就灌了一个暖瓶,还有一大半,足够洗脚了。
俏寡妇一边往盆里兑热水,一边没好气道:“大少爷,奴婢伺候您洗脚。”
说着,把水壶放下,就要坐回去。
杜飞撇撇嘴道:“就这么伺候?要搁旧社会,你这样没眼力见的丫头,早让管家拉出去打板子去了。”
秦淮茹也不干了,气哼哼道:“臭小子,少得寸进尺!水都打来了,你还想咋样,你可别糟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