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校服真好看啊,”庄陶趴在三楼露台前,看着远处校门口从车上走下来的学生,“女生都是蓝白格子裙,男生是西服加领带,好养眼。”
  “是啊,”简澄扬背对他们靠着台面,懒洋洋道:“我哥就在雅高,他们一年居然有十二套校服,穿的过来么。”
  几人晃悠到教室门口,二班的戴美佳已经到了,她个子不高,头发天生带着自然卷,卷度比庄陶还要大得多,蓬蓬地扎在脑后。
  见她正埋头写卷子,简澄扬上去轻抓了把卷毛,“手感不错。”
  “简澄扬!”戴美佳蹭地转过头,黑框眼镜显得她的脸只有巴掌大小,声音又甜又锐:“你闲的没事做了是不是?”
  “我摸一把怎么了,”简澄扬痞笑,“又不会掉下来。”
  庄陶好奇问:“你们认识?”
  “高一来的孽缘,”戴美佳整理了下头发,“做了半年同桌,可烦死我了。”
  “她泼辣得很,”简澄扬说:“老齐居然还要你仨照顾她,我看纯属多余。”
  “一班老师真这么说的?”戴美佳乐道:“我哪点让他觉得我需要照顾了。”
  庄陶也跟着笑:“可能就是因为没看到你才这么说吧。”
  几人聊着天,远远看到德雅高中的学生从走廊那头过来,便都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长发女孩子抱肩四处看了看,“不是说a中很厉害嘛,最有钱的公立学校,现在看也不过如此,教学设备还没我们的好。”
  另一个打头的男生制止她,“别这么说,小颜,a中毕竟是公立,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林鹿,你就是好说话。”
  “林鹿,”庄陶捕捉到这个名字,“这不是和我们分配到一间的同学吗?”
  “原来是他,”沈宵在一旁淡淡瞥了眼,没什么语气地说道。
  庄陶见状,“你认识他?”
  沈宵看向他,“你成人礼那天他一家人来了,你没印象?”
  “没有,”庄陶说,“那天来了那么多人,我压根记不全。”
  等人走近,林鹿率先对众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们是德雅中学的学生,我叫林鹿。”
  因着他们刚才那番话,一向热情的简澄扬没说话,漫不经心的在边上把玩戴美佳的头发。
  佛言上前一步:“你好,欢迎你们来,雅高离这里有段距离,一放学就要过来,很辛苦吧?”
  林鹿笑笑:“还好。”
  他看起来比其他雅高的学生都要热情,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搭了话,轮到沈宵时,林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是你啊。”
  看大家向他投去眼神,林鹿解释道:“庄陶生日那天我跟爸妈去参加了,我邀请这位同学跳舞,他拒绝了我,还借口说自己不会跳。”
  沈宵语气没什么起伏,“抱歉。”
  “没关系,不用道歉,”林鹿笑道:“那次你连名字都没告诉我,这次可以讲了吗?”
  “……沈宵。”
  “名字真好听,”林鹿说,“不过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庄陶提醒道:“我们三个人是同一间宿舍的。”
  “啊,原来是这样,”林鹿惊喜地说:“好巧啊。”
  他拿出手机加了两个人的联系方式,“那以后就多多关照啦。”
  等人走了,庄陶用胳膊肘碰了碰沈宵,问:“他邀请你跳舞,你怎么没答应?”
  “不是说了,”沈宵道:“我不会。”
  庄陶不信:“真的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沈宵撂下一句,“我晚上有事,先不回去。”
  “对了,”庄陶叫住他,“清明放假,澄扬叫我们出去踏青,你去吗?”
  沈宵顿了顿,“再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庄陶自言自语道:“奇怪,我又哪里惹他了,难道还是因为醉酒那天晚上?”
  可他也没干什么呀。
  沈宵跨着很久没骑的单车去了一座远离市区的山顶,从顶峰的一块岩石上看下去,正好能俯瞰整个华都。
  迎着晚风,他的视线落在远处,夕阳缓缓降到地平线下,火烧云占据半个天空,蔓延到尽头的红色柔光让他响起那晚同样柔软的唇。
  那两片唇瓣看起来薄,但含住后刚刚好,微凉的触感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酒味,发出馥郁的芳香勾人犯/罪。
  他控制不住地攻略城府,进入更为温暖的腹地。
  沈宵不记得自己在噙住那抹唇瓣后的呼吸有多急促,只知道他用了十成的自制力强迫自己从庄陶的身上离开。
  “趁人之危,”沈宵自嘲道,“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天色渐晚,一轮弯刀缓缓升到云端,内兜的手机发起震动,沈宵接通:“喂?”
  “宵宵啊,”电话那头是阮海棠的声音,“清明节我和你云阿姨请过假了,回老家去给你外公外婆扫墓,你这几天记得照顾好自己。”
  阮海棠家并不在华都,过世的父母也都葬在老家,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抽时间回去看他们。
  “妈,”顿了许多秒,沈宵忽然开口,“这次清明,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真的吗?”阮海棠明显有些惊讶,“那太好了,我以为你不愿意去看他们。”
  毕竟她的父母根本不认这个被她捡来的孩子,十几年间更是极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