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好,那我偏要你拿着。闻言,陆微反倒来了劲儿,打开她的书包就把宣纸塞了进去,你不许丢,听到了吗?
  幼稚。陈予书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干脆把纸上的名字都撕下来,寄给他们呢?
  陆微嘿嘿笑了声,那不是写得丑嘛。
  呵呵。
  书包东西不多,陈予书背着走在路上,却无端觉得脚步有些沉重。
  到了寝室楼下分别,陆微逼着她答应晚上跟她玩游戏,才放她离开。
  陈予书没放在心上,进了宿舍,收拾东西去浴室洗了个澡,顺便理理头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情感依附在了陆微身上,情绪围着陆微打转,上一秒彩虹,下一秒阴霾,天堂地狱不过一瞬。
  感情太复杂了,她尝试用一种简单的方式梳理清楚。
  首先,她喜欢陆微,已经超出了朋友之谊,这是毋庸置疑且暂时无法忽略的。
  其次,陆微是个实打实的侄女,她们之间的感情不可能变质。
  所有的暧昧拉扯都是她想象力作祟。
  认清这一点似乎并不太难,只是,要怎么才能把这份感情收回来,摆回到正确的位置呢?
  理论分析透彻了,可惜她并不是一个好的实践派,落实下来却是困难。
  一个澡洗了不少时间,等陈予书上床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手机里满是陆微发来的质问,她大致看了眼,没回,然后关了手机躺下。
  凭什么要我一人被你牵着走?
  闭眼前,陈予书如是想道。
  *
  在教室坐了两天后,终于迎来了一节体育课。
  陈予书和江欲燃选的是一个老师,叶迟晚和夏可是另一个老师。
  上完一节课,两人结伴前往操场。
  路中,江欲燃忍不住打探道:昨天你跟陆微怎么样啦?
  陈予书想起陆微昨晚塞的纸还没来得及清理,她当即打开书包,把那几张破纸拿了出来,喏。
  江欲燃:救命!她真的好会!一边说着想你,一边写你的名字,真要命!换做我也心动啊!
  江欲燃首先看到的是写满陈予书的那张纸,再往下一翻,脸上的姨母笑立马僵住了,面无表情道:果然,我就知道,啧,侄女的小把戏。
  陈予书赞同地点点头。
  看吧,活生生的例子,骗的就是我们这些人。江欲燃手一扬,差点把那叠纸当成灰撒了。
  陈予书点头的弧度加大。
  江欲燃感同身受地拉起她的手,苦口婆心,趁现在还没酿成大祸,咱们得赶紧回头是岸!
  陈予书觉得她说得非常、极其、特别有道理,没有迟疑地继续点头。
  我知道,一旦沾染上直女这东西,想要彻底摆脱相当困难。江欲燃一脸老成,下一秒,她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我有经验,一定不让你受锥心剔骨之痛!
  虽然江欲燃说得很正经,但见她把人家形容得如同洪水猛兽一般,陈予书忍不住发笑。
  然而,就在下一秒,视野里闯入了一抹明艳的笑,陆微头发全扎在了后面,露出一张漂亮张扬的脸,身上穿着件暖黄色的运动服。
  此刻陆微逆光而站,跳起来跟她打招呼,每根发丝染上金灿灿的阳光,随之飞舞。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成了陪衬,虚无、空寂,她是沉默的,也是惊天动地的。
  记忆中的无数个画面重叠在一起。
  陈予书呼吸一顿,忽然觉得,江欲燃说得没错。
  有些人一出现,就注定是生命中的一道劫,一道逃不过的、只能自己度化的劫。
  没救了没救了。江欲燃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几个来回,不由唉声叹气,碎碎念起来,不行,还是抢救一下吧,不然到时候埋哪儿都不知道。
  咻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拉回了陈予书的神识,转眼看见江欲燃一脸的一言难尽,她脸微热,有些忸怩地低下了头。
  江欲燃叹口气,走啦,我们也该集合了。
  陈予书嗯了声,飞快往陆微所在的班级瞥了眼,小跑着跟了上去。
  集合完毕,女教师手上托着一个篮球,开始讲解期末成绩各部分占比,除了期末考核成绩和平时分,还要完成校园跑,女生最低90公里,男生最低120公里。
  话落,听取哀嚎声一片。
  陈予书直接两眼一黑,这时,旁边的江欲燃碰了碰她的手肘,小声道:别怕,这个可以找人代跑。
  这是可以允许的吗?
  江欲燃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灰色交易。
  陈予书:明白。
  好了,同学们,正式上课前我们先跑步热身一下,全体同学,向左转,绕着这个圈
  陈予书跟上前面的人,跑过最外圈时,刚好路过陆微所在的班级,此刻她们正在做拉伸。
  看见她,陆微立刻朝她调皮地挤了挤眼。
  就这么,一圈圈对上,陈予书微喘着气,竟没感觉到疲劳,待老师喊停止时,还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