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冀西顺利吗?”
  “顺利。”
  虽然魏淳亭说了不打紧,但蒋云担心说多了耽误她回家休息,省去了一些没必要的闲谈:“您工作辛苦,按理我不该贸然打扰您的。”
  “这次被父亲派到冀西,我无意中见到了一个人,”顿了顿,他说道,“邹渝,您认识吗?”
  “邹渝?”
  魏淳亭的声音有些失真:“你为什么会遇见她……”
  “分公司和冀西的龙头企业有过合作。”蒋云含糊道。
  “小云。”
  魏淳亭叹了口气,温声说:“答应我,不要与邹渝有过多来往。”
  “我手上有个项目,刚好在和她对接。”
  接触是避免不了的。
  “我不是在提醒你,”这是蒋云记忆以来,她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小云,我是在警告你。合作期结束之后,离她越远越好,知道了吗?”
  邹渝认识魏淳亭,认识蒋丰原,甚至在他小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她的脸是陌生的,蒋云对她毫无印象,这说明邹渝出走海京后再未回来。
  泉辉至今无法拓展商业版图,不能踏出冀西一步,这应当不是邹渝在自愿的前提下作出的选择。
  蒋云实在好奇。
  “可以问为什么吗?”
  魏淳亭发出一声长叹,好似无奈地面对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一般:“过去的事就不要追究了,当干妈求你。”
  “别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她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闪着红色警示灯,逼退蒋云蠢蠢欲动的步伐。
  当年海京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燃烧的烟灰掉落在蒋云指上,烫得他一颤。他突然想到,前世他虽没被蒋丰原打发到冀西,可分公司与泉辉的合作、地皮……等等一系列事件,都曾发生过。
  如果那块地真的有问题,且蒋氏真的出资接手了,就算远在海京,他也应该听到些许风声。
  是谁出面填上了这个缺漏吗?
  可2022年……没有人被蒋丰原派往冀西。
  屋内响起开门的动静,蒋云赶忙摁灭烟头,将“作案物品”藏到阳台某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在梁津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假装他刚挂完一通电话。
  那人在家里穿得很潦草,上身一件工字背心,背心紧身贴肤,勾勒出起伏的肌肉线条,下身是一条系带松松垮垮打了个结的休闲裤。
  蒋云上辈子过得还算自律,一周四五天泡在健身房里,请一对一私教定制训练计划,他艳羡地看着梁津的背肌——饶是这样,他还不如这个野路子练得好。
  梁津转身太快,快到他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是想喝水吗?”
  梁津拿着一瓶未开封的走过来,帮他拧松了瓶盖。
  蒋云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接,一想到指间残留着烟味,他当即换成了左手。
  “谢了。”
  “嗯。”
  他等着梁津走人,好把烟灰缸清空洗净,那人却没一点要走的意思,浓长的眼睫慢倍速眨了两下,视线盯上蒋云背到身后的那只手。
  “抽烟了?”
  他狗鼻子啊?
  蒋云嘴硬道:“没抽,你闻错了吧。”
  梁津抿了抿唇,道:“右手能给我看看吗?”
  魏疏说得没错,难道梁津不让他抽烟他就真不抽?梁津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妈,凭什么听他的。
  蒋云在心里冷冷笑了一声,然后别过脸,把手给他了。
  卧室开着空调,梁津在里面呆了不少时间,尽管手心是热的,指尖却有点凉,像握着一块冰。
  梁津的手长得宽大修长,垫在他手下,五指收紧时仿佛能完全将他包拢住。
  “我没抽很多,”他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指甲边缘不经意划过梁津掌心,“已经跟你坦白了,就不用检查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那人半强硬地将他手腕扣住,低下头,鼻尖轻轻碰了碰指侧。
  “抽了两根,这叫不多吗?”
  不仅逮到他抽烟,还准确地说出他抽了多少根。
  这人开天眼了?
  蒋云:“……你怎么知道我抽了两根。”
  “猜的。”
  梁津抬眼看着他,道:“看来猜得很准。”
  “……”
  岂止是准。
  简直准得离谱,准得吓人。
  不知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那人放开手,看了眼锁屏上的消息提示,说道:“郑思勤让我转告你,记得看邮箱。”
  离截止日期还有大半天,郑思勤这么快就查到了吗?
  “好的。”蒋云道。
  在他和梁津就抽烟问题推拉的十来分钟里,手机显示他有三个未接来电,十五条未读消息。
  最新两条是郑思勤一分钟前发来的。
  【地块土壤中化学物质超标,我方务必终止与泉辉的交易合作。】
  【老板,下次别开静音了[心碎]。】
  第18章
  那份合同是蒋云拿到邹渝面前的。
  因此对邹渝说出那句“抱歉,恐怕我不能签字”的,也得是他本人才行。
  在公司捱到下午五点,蒋云等着完成所有工作的郑思勤带着车钥匙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和他一同前往泉辉拒掉合作。
  又过了十五分钟,向来准时准点的郑特助仍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