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的人都知道李春桃一家素来待张念雪不好。
  张念雪平日只有挨欺负的份,谁知今日倒反天罡,李春桃一家居然被张念雪欺负了,真是一桩怪事!
  李春桃见人越来越多,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便把这几日张念雪做的事情说了。
  当日张念雪回家之后,李春桃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回来,一时摸不准张念雪想要做什么。
  张念雪就说要回家住,也不理他们,便想回自己以前住的房间,门推不动,才发现房间门锁了。
  要李春桃拿屋子钥匙,李春桃不肯,张念雪就去厨房拿斧子把门劈开。
  李春桃要去拦,张念雪一斧头扔过来,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张水牛见状,要来打张念雪,张念雪也不动,仰着头让他打。
  还说要是没打死她,她是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的,到时候,万一失手打死了谁,她也愿意偿命。
  张荣贵骂她得了失心疯。
  张念雪说自己早就疯了。
  后来张念雪又从李春桃屋子里拿了新棉被铺在床上,李春桃尖叫着要去拦,又被张念雪拿刀吓走。
  第二日,张念雪又从鸡圈抓了李春桃养的鸡,可把李春桃心痛坏了。
  那鸡他们是养着下蛋的,连张荣贵她都没舍得杀给他吃,张念雪一抓抓俩,她气疯了,但她又从心里憷张念雪。
  没想到后面几日,张念雪变本加厉,家里吃得喝的用的都叫她翻了出来,不管她怎么骂,怎么拦,张念雪也不在意。
  李春桃和张水牛张荣贵商量,想把张念雪绑住见官,谁知叫张念雪发觉挣脱,关上门,拿着刀见人就砍。
  张念雪可能真抱着一起死的心态,追着李春桃砍了她一刀,这时,张水牛一家才知道,张念雪是动真格的。
  几人趁她没注意,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张念雪也没有去追,从屋子里拿了黄酒,倒在屋子旁,就要烧房子。
  这时李春桃几人连忙认错,张念雪才罢休,还说以后不要再惹她,不然她疯了,就什么都不管了。
  自此后,张家一家人哪还敢管张念雪,连靠近她都不能,她手旁随时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不合意就要砍人。
  一家人战战兢兢的和张念雪处在一个屋檐下,吃不好,睡不好,生怕张念雪突然发疯,烧了这个屋子,他们全部都死在里面。
  最让她害怕的事情还是昨日,他们半夜三更醒来时,张念雪正拿着刀站在他们床头看着他们,李春桃顿时吓昏厥了过去。
  张念雪也不说话,又像个幽魂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张水牛并不敢拦,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后来实在没法子,只能求到村长家。
  众人听闻,一时回不来神。
  “好家伙,念雪姐怎么如此彪悍?”苏青不敢置信。
  一旁的苏墨听了道:“一个人被逼得没有了活路,便什么也不怕了。”
  听见这话,牧鱼心里有些难过,他看着直着身子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念雪姐,觉得她又孤单又勇敢。
  “这是她一个人的仗,旁人帮不了的。”苏墨叹道,心里也对这个女孩子充满的同情和赞赏。
  那方李春桃已经把张念雪这几日的事情噼里啪啦添油加醋的说了。
  村长顾泽听完,长叹一口气,转头看向张念雪:“你娘说的可是真的?”
  张念雪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不真。”
  说完指着李春桃几人:“他们准备把我捆起来,我害怕,一时之间,拿刀自保,无意伤人,伤人之后,我也很内疚。”
  李春桃看她狡辩,尖叫道:“你说谎,你就是要砍死我们。”
  张念雪冷笑着说道:“你有证据吗?你们这么多人打不赢我这个弱女子,不是笑话?”
  围观人一听这话,觉的有理。
  一旁的张荣贵急了:“我姐说的是假话,她拿刀真是要砍我们。”
  但围观之人看了看张荣贵的体格,对他的说辞并不相信。
  李春桃没想到张念雪几句话就把事情扭转了过去。
  她平日里虽爱胡诌,但这次说的却是真话,谁知别人都不信。
  她这边一思虑,那边张念雪已经下了决断:“各位叔伯婶子们,此事是我家事,我娘想是吓到了,才叨扰村长和诸位,实在不好意思。”
  李春桃尖叫:“村长,不是家事!不是家事!她是个恶鬼!”
  “怎么不是家事,我说是家事就是家事!”张念雪说道。
  “你户籍不在我们户头上,我们不是一家人了。”
  张念雪听了这话,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脸上带着一丝难过:“原来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呀。”
  说完又冷不丁的笑:“既不是一家人,你们如何不经过我同意,为了那五两银子,便把我又卖给了黄能庆?”
  这话一说,人们哗然一片。
  黄能庆是什么东西,梨花村都清楚,张念雪好不容易从那狼窝里出来,李春桃居然又想将她送进去。
  “这是什么娘呀?丧尽天良吧,谁家女儿,舍得这样让人霍霍。”有人气愤道。
  “就是,我闺女以后要是受欺负了,我不把他房子拆了我跟他姓。”
  顾泽听见还有这事,当即也是怒气冲冲看向李春桃。
  李春桃见状瑟缩了一下,顾泽摇了摇头,不愿再管这事,转身想往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