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摇着头说:“不是,元若哥哥,你书画诗词都极为精妙,且心地良善,为人正直,京师谁不称赞,千万别妄自菲薄!”
  齐衡也摇着头道:“诗词歌赋都是虚的,若我不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平宁郡主的独子,能有这个名气?我以前就是被这些虚名冲昏了头脑,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搞得定,结果什么都搞不定!会写字画画做诗填词便是大丈夫了吗?不是!遇事有担当方乃大丈夫!在邕王府签下婚书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用。我许了你一生一世,却根本做不到。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那一刻,真是生不如死!”
  明兰听了也黯然神伤:“当初你托顾二叔来告诉我,说你要娶嘉成县主,我何尝不是心碎欲绝,失望透顶。”
  齐衡紧紧搂着妻子说:“六妹妹,病重的那段日子,我想了很多很多。今日我连自己的婚事都屈服于邕王妃,来日若邕王威胁我做不利家国之事,我又当如何?只要我退缩,便会一直受人要挟。六妹妹,你放心,自从你嫁给我那日起,我就在想若是我侥幸不死要如何保护好你!邕王如今,还不是太子或官家!”
  第二日一早,平宁郡主和明兰入了宫,向荣妃见礼之后特意坐在了下首偏远的地方,远远看着同被宣召的贵妇们奉承荣妃。
  邕王妃位尊,带着嘉成县主倒是坐在了最上头,紧挨着荣妃,也不知道荣妃心里膈应不膈应。
  茶过一巡,虽然看着还算宁静,平宁郡主仍觉不妙,悄悄对明兰道:“怎么今日来的都是武将的家眷,平日和荣家交好的那几家反倒没来?隔这么老远,那嘉成县主还盯着你不放,要是眼光能杀人,你都死好几遭了!我这眼皮子啊直跳,总觉得会有事,不如咱们找个借口提前退下。”
  明兰也觉得今日宫中气氛甚是诡异,好在她早有准备,便点点头道:“母亲,我爹爹和二哥哥今日都在宫内偏殿整理礼部典籍,我现在溜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叫他们在宫门口等着我们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平宁郡主点头道:“这也好,多个人多个照应。只是你怎么去啊?”
  明兰在婆婆耳边道:“昨晚我和官人商量了半宿今日如何行事,官人还给我画了宫中地形。我这里头穿了一套内侍的衣裳,呆会我就说去官房,脱了外裳,戴了内侍的头冠摸出去。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奋力一搏。您放心,我跑得快,给父兄送了信就回来。万一有什么延误,只能麻烦您帮我在这里拖延一下。”
  平宁郡主皱着眉道:“哪有去官房去那么久的?”
  说着将手中的茶水直接泼到了明兰的身上,大声呵斥道:“出身太低就是不懂规矩,伺候婆婆喝茶都不会么?我带你入宫伺候贵人,你就这样给我丢人现眼?”
  明兰何等聪明,马上跪倒在地请罪:“明兰不懂规矩,冲撞了各位贵人,还望荣妃娘娘、王妃、县主、各位夫人、母亲见谅。明兰此刻仪容不周,等收拾干净,再来给娘娘和诸位赔罪。”
  平宁郡主索性将茶碗里剩的茶叶都泼到了明兰的脸上:“蠢材,还不快下去!”
  明兰心里暗叫您要不要这么公报私仇啊,捂着脸一溜烟跑了。
  第7章 兖王逼宫
  荣妃邕王妃嘉成县主看平宁郡主一脸怒气,明兰满头满脸茶叶渣子,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藏都藏不住。
  邕王妃直接阴阳怪气地挑拨上了:“郡主婆婆管教儿媳妇,当真好威风!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是在荣妃娘娘宫里做客,不是在齐国公府!”
  荣妃虽不喜欢平宁郡主,但更讨厌邕王妃,只是一笑道:“儿媳妇不好,做婆婆的自然该管教。何况齐国公府的这个儿媳妇本就是为冲喜进的门,出身低下不懂规矩也是有的。说起来,门第高就是占便宜,想要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等到手了,说不要就不要了,多痛快啊!”
  跑去官房的明兰匆匆脱下外裳藏好,戴上了偷偷带进宫的内侍头冠,便按齐衡教自己的路线,赶往礼部暂居的偏殿去找盛纮和盛长柏。
  到了地方,明兰却见齐衡也在这里,又是惊喜又是担心:“元若哥哥,不,官人,不是说了,内宅后宫的事儿,你就不要掺和了嘛!”
  盛长柏听了不乐意了:“六妹妹,你都是他娘子了,他凭什么不掺和?要不是你嫁过去冲喜,他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事情皆是因他而起,要是元若听你的不掺和,我只能和他割袍断交了!”
  盛纮出来和稀泥,几人一起问了明兰此刻宫内的形势,齐衡便道:“我去求见皇后娘娘,请娘娘宣召荣妃,宫宴自然就散了。娘子,你就别回荣妃宫里了,直接出宫吧!”
  明兰直接摇头拒绝:“那可不行!这个时候我若不回去,留母亲一人在那里,这辈子我在她跟前就抬不起头了!官人,你让我回去陪着母亲吧!”
  齐衡执意不肯,转头向盛纮和盛长柏求助:“邕王妃和荣妃未必敢对母亲不利,明兰却无诰命在身过于危险,不如先回家,一切有我担着。”
  盛长柏觉得有道理,也劝妹妹:“郡主自保不难,想保住儿媳妇有点难。”
  盛纮当初虽然很想要齐衡做女婿,可要死的女婿那还是不必了。
  却被平宁郡主和邕王妃逼着嫁女冲喜,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亲家甚是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