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嘴硬,有你哭的时候!”老爷子岁数大了,平时吃的都是药膳,坐下来没一会儿就乏了:“我去睡了,你们吃。囡囡,你多吃点。”
  沈似故站起来:“那我送您回去休息。”
  “不用送不用送,你先吃,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老爷子一走,整个饭厅的人神经线一下子松懈下来,堂姐们齐刷刷站起来,假惺惺说吃饱了转身走人。
  大伯二伯素来关系不和,更不可能坐下来一块儿吃饭,丢下餐巾就走了。
  梁婷想继续吃,被二伯瞪了一眼,只好屁颠屁颠跟着出去。
  梁立成说:“赵奉先的股份被疏恙收回去你爷爷也没说啥,我看老爷子这回是下定了决心要跟赵家划清界限,你还跟他混什么混!?”
  梁婷没心没肺道:“他爸不是还占着股嘛,加上您那百分之十,不还是能躺着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不会跟你弟弟好好学学?现在就算你嫁给赵奉先,我们两家人加起来的股份在集团里也没有话语权!你爷爷就是要逼着你跟他散了,让你去跟李家联姻。不过李家那小子人品确实比赵奉先好,你爷爷的眼光我还是赞同的。”
  “要什么话语权啊,梁钰现在可是亚太区的总裁,您退休躺着吃红利就好了,整天瞎操什么心。”
  “懒得跟你说!你要能有你弟弟一半的聪明劲儿,就不会看上赵奉先那种五保户!”
  “什么跟什么呀!爸你能不能别学爷爷,老在我面前怼我男人!梁钰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看上了沈似故那个暴发户。”
  “你闭嘴!不是说过不许再提这件事。”
  “我又没说错。梁钰这么多年不谈恋爱跑去海外,不就是为了逃婚,苦哈哈等着三年后疏恙跟沈似故离婚么。”
  “造孽啊!”梁立成被女儿当场打脸,黑起一张脸气冲冲走了。
  *
  沈似故知道疏恙认床,一个月回家睡两次都会失眠,更何况旧宅这种木板床。
  “这床不舒服,抱着我睡吧。”沈似故贴过去,白净的脸蛋光滑细腻,在疏恙肩膀上蹭来蹭去:“也可以压着我睡,我软和。”
  她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疏恙问得很直白:“想要么。”
  沈似故也是爱面子的,每次死皮赖脸缠上他时都会先说点别的混淆视听:“我新裙子好不好看?”
  疏恙睁开眼,本想敷衍地说句“好看”,发现她睡裙的领口大开。明明动了情,却像大唐圣僧一般闭上了眼睛,低声应:“嗯。”
  沈似故扯了扯睡裙领子,托腮趴在他边上,“老公。”她声音娇滴滴:“你就没想过,要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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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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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恙说“没想过”的时候,沈似故想起了他曾经类似的推拒,现在心情已经很平静。
  他不止一次说过不喜欢孩子,只想过二人世界。
  可是,二人世界过的好像两个人的世界。
  所以她想和他生个孩子,如果有了孩子,家里一定会热闹很多,他应该也会常回家。
  她曾经特别骄傲,因为曾经的过失,现在不得不低头,成为自己以前最嫌弃的那种人。
  她看似轻松,实则内心空荡荡,没有一丝安全感。
  疏恙是影帝,她又何尝不是演技高超。
  “用孩子挽留男人?有病吧那女的!”这话以前是出自沈似故的口。
  她也试过硬气一点,把他头上的爱豆光环摘掉,可是她也只坚持了几天。看到他一边准备演唱会,一边为爸爸解决危机,联想到自己曾经的付出,她没脸索求无度。
  沈似故亲了亲疏恙冷峻的脸,贴着他的下颚,软声说:“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跟我置气,老公,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疏恙拍拍她的后背:“阿故,我累了。”
  她不死心,侧身躺着抱紧他,娇嗔道:“换了床,我知道你睡不着。再考虑一下嘛。”开这道口要下很大的决心,她想争取一下。
  疏恙垂下眼,端详着沈似故脸上的表情,他的妻子永远有两副面孔,在她面前总是乖巧听话,他说什么她都顺着,就像一个丧失了自我意识的机器,不再鲜活。
  他始终没弄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梁钰醉酒后的那些话,他才醒悟过来。
  或许讨好他,梁钰的地位就永远无可撼动。
  明知道这是个美丽的陷阱,一切都是假象,她在演戏罢了,他却总是忍不住站到深渊的边缘,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短暂的沉默,无声的对视。
  沈似故败下阵来:“好吧,你不喜欢就不生。”
  除了要个孩子这件事,他不喜欢的,她从不会反复提起去扫他的兴。
  “那我去做输卵管结扎好不好?我听别人说过。这样我们就不用总是避孕了。”
  “不好。”疏恙抬手关掉灯,“很晚了,阿故。”
  “好嘛,晚安宝贝。”
  她温软的嘴唇在他唇角碰了碰,枕着他的手臂,呼吸渐渐平稳。
  疏恙收紧手臂,对着她的脸无声地道了句:“晚安。”
  沈似故不认床,而且旁边睡着疏恙。有他的地方就是家,她很快她就陷入梦乡。
  疏恙没睡着,躺在老宅里就想到梁钰,还有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现实和幻想是两个世界,她爱的是纸片人,等真正拥有了,有一天她会发现最爱的人到底是谁。不相信,你可以退圈试试,看看她还会不会喜欢你。我愿意给她时间做选择。”
  “囡囡是来找我的,找我的!要不是你睡在我房里,娶她的人就是我是我!”
  “没想到你会这么听爷爷的话,是不是觉得委屈你了?五年很快就过去,忍一忍吧。”
  “她是为了我才嫁给你的,那就麻烦你先替我照顾她五年。”
  “她是我未婚妻,现在我把她让给你了,你必须把亚太区总裁的位置给我。这不是交易,是战书。”
  疏恙掐着沈似故的腰,漂亮的桃花眼泛着红血丝。
  沈似故被疼得醒过来,察觉到疏恙的牙齿停留在她颈侧大动脉上。
  她嗅到到了一丝危险气息,小心翼翼地喊:“老公?”
  黑暗中,他的眸子特别亮,她的双眼渐渐适应黑暗,发现身上的男人眼尾泛红,有点像妖冶的鬼魅,危险又迷人。
  “你……”她舍不得推开他,但是小腹中的胀痛感太要命了。
  疏恙没有进一步动作,嘴唇也离开了她的大动脉处那层皮肤,“你是有多不情愿,阿故。”
  既然不情愿,又为什么总爱靠近他,撩拨他,装成很爱他的样子。
  是因为梁钰?
  没有润滑液辅助,沈似故受不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疏恙并未停歇:“为什么,要推开我。”
  她哭起来:“我没有。”
  嘴上说没有,双手却总是下意识想推开他。
  平时她就是这样,但今晚她的抗拒让他莫名觉得烦躁,用手掌捂着她的嘴,动作也越发没轻没重。
  一次也没能幸免的,沈似故又发烧了。
  她的身体很奇怪,她明明很喜欢跟他亲热,可是每次刚开始那几下都疼得死去活来,做完就会低烧,喝温水睡一觉又自然痊愈了。
  第二天,沈似故去附近的药店买了药。
  疏恙不喜欢孩子,她不会选择用这种途径。
  付钱的时候顺手拿了瓶饮料,站在街边就把药吃掉了。
  手机来电显示“宝贝老公”。
  她欣喜地接通,笑容灿烂,轻言细语道:“宝贝?”
  疏恙起床没看到她人,她的包也背出去了,“去哪儿了?”
  “出来买药啦。”
  “买什么药?消炎药?”
  “避孕药呀,你昨晚……”沈似故咬着嘴唇,有点害臊:“你昨晚是不是做春梦啦?是梦见我吗?我在梦里是什么样子的,漂不漂亮?”问完她又愣住。
  万一是别人怎么办?
  “你应该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吧?做梦都是这样子,对不对?下次不要再梦别人了,我会醋的。”
  电话那头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老公?”
  “昨晚我没睡着。”他的声音带着某种不知名情绪,“原地别动,看到你了。”
  疏恙把车开到沈似故脚边,推开右侧车门。等她上了车,他突然说:“下次别吃了。”
  “嗯,我看过说明书,一年可以吃两次,副作用挺多,还是我去结扎吧。”
  “不用。”疏恙的语气不耐烦起来。
  沈似故从没看见过他发火的样子,无论是荧幕里还是站在舞台上,他永远优雅矜贵得像个王子,突然冲她发脾气的样子让她大脑暂时短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沈似故没再说话,检讨着自己是不是昨晚喊疼喊得他不尽兴。
  “给你约了王医生,这边的诊所保密性强,我陪你去。”
  疏恙不止一次让沈似故去看妇科,过一次夫妻生活发一次烧,显然是身体有问题,可是沈似故坚持自己没毛病,死活不肯,还说要是去了被狗仔队发现,会黑她不孕不育。
  疏恙当然不会相信她这种谎话,她不肯去就医一定有别的原因。但反反复复总是这样,他只能强行把她带过来。
  看到妇科诊所的大招牌,沈似故满脸惊恐:“我不去!”
  疏恙今天情绪很大,定定地注视着她:“你要去。”
  “不去!”她抱住座椅靠背,开始跟他讨价还价:“宝贝别这样快放我下来我重!你别闪着胳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