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案宗上记载的地址,胡六福跟着展昭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宅子。它就坐落在一个人烟稀少僻静幽深的山脚下,一般人很难发现这地方还有人家。
展昭提剑踹开腐朽的大门走了进去,胡六福也跟着抬脚迈入,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差点熏死他。这宅子空了二十多年已经破败不堪,前厅廊下的红木柱子被腐蚀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头还长满了青苔,院内杂草高过腰际,房檐下四处可见层层秘密的蜘蛛网,门窗破裂倒了一地,比电视上的那些鬼宅气氛还恐怖。
尽管是白天,可阳光似乎照不进这个阴森幽暗的宅院,大开的前厅门里漆黑一片,看不清屋里头有什么。有几个胆子小的衙役不敢往前走,生怕从里头窜出什么来。
胡六福最不怕这个,拿着罗盘直接就踩过杂草进了屋子,展昭让人点了火把后也跟了上去。
“这屋里阴气是挺重的,大概主人家死得太冤了。”胡六福小声的对展昭说,“不过,没有鬼魂滞留,你可以放心的让他们搜查,只是要注意那些朽木房梁,我感觉随时会塌。”
展昭听后点点头,然后挥手让那些衙役们去其他房间去探一探。
“的确没有打斗的痕迹。”展昭整个前厅转了一圈后又蹲在地上看了一眼,“那家人的尸体到底是如何被运出去的呢?”
胡六福怀里的镜子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他立刻把关在里头的阿飘放出来,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阿飘就尖叫着冲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人影就没了。
“怎么了?”展昭是看不见女鬼的,他只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吹过面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胡六福摇头回道:“阿飘可能想起了什么,我们跟过去看看。”
他们一路追着阿飘的踪迹来到一个更小一些的院子,院里花花草草长得比外头更野一些,展昭看了一会儿说:“看布局,应该是女眷的住处。”
“展大人,在这边!”胡六福向他招手,“她跑进这个房间了!”
展昭于是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屋里。胡六福走到阿飘面前,在她身上贴了一张符纸,展昭忽然就能看到一个白衣服的少女站在屋里,正一脸留恋的呆站着。
“我给她贴了个能让展大人短时间看到她的符纸,这样办案要方便点,不然我还要做传声筒。”胡六福笑眯眯的解释道。
展昭点点头,他走到女鬼阿飘的身后,仔细察看了一圈后问她:“姑娘,这是你的闺阁吗?”
“闺阁?”阿飘转过头来一见是展昭,吓得往胡六福身边躲了躲,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胡六福忍不住笑话她:“你俩角色是不是反了?你多少也是个二十多年的野鬼,怎么还怕起活人了?”
“人家最怕武人嘛。”阿飘嘟囔着。
”我们展大人问你话了,这是你房间吗?”胡六福把她拎过来站好,“帮你查案呢,别磨叽。”
阿飘还是有些怯怯的,却还是点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一到这里就觉得亲切,应该是我生前的住处吧?”
她一脸怀念的指着屋里的东西无意识的念叨着:“这儿是我的卧榻,上头挂着茜纱帐,旁边是贵妃椅,还有一张琴……那边好像是有一个大花瓶……”
展昭依照她的话在屋里翻找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一张腐烂到只剩琴弦的琴,和西南角的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看来这里果然是阿飘的房间。
胡六福心念一动,他低声引诱着阿飘问道:“那你再仔细想想,你最后一次在自己家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
他的声音过于轻软,阿飘很容易就顺着他的话往下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到了家里,阿飘的思维明显比从前混混沌沌的时候好了一些,慢慢的竟然能回忆起一些事来。
“我、我那天好像在弹琴,然后有个……有个小孩来找我说话,后来我们就一起吃饭,还有几个人跟我坐在一起,大家有说有笑的……”
胡六福和展昭都没有出声去打扰她,静静地听阿飘絮絮叨叨的讲一些不是很有用的琐事。
“我觉得很困就睡下了,然后……\"回忆到这里,阿飘的记忆就像是卡壳了一样停滞住了,“然后怎么了呢?”
“不要急,慢慢想。”胡六福继续引导她,“你睡着了以后,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阿飘表情空洞的想了很久很久,“好像有,我记得好像有小孩在哭……我被吵醒了,就去开门……后来……”
可能是回忆到很恐怖的事情,阿飘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有些失控,不住的尖叫起来。胡六福怕她会暴起伤及无辜,马上给她多上了几个符纸让她冷静。
阿飘平静下来后呆坐在地上十几分钟,突然又开口说:“是一个男人,他掐死了我小弟,后来又把我父母拖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门里的我,又过来上手拖我,我身上没有力气,就昏了过去。”
“再后来……他把我们扔到一个山洞里,然后、然后对我做出那种事,我反抗也没有用。”阿飘的声音有些麻木,说话却流畅了许多,“他把我奸|污后就拿着斧头把我砍成了好几段,我记得我死了以后还在山洞里飘了一会儿,看到我爹娘和祖父祖母也都被杀了,尸体就堆在一边。”
“再往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