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白玉堂的声音传了进来:“我老远就听到你们说话了,是小六福醒了吗?”
  话音刚落,一个穿白衣的俊美青年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端着一个大海碗,海碗里黑乎乎的液体还冒着热气,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瞧见胡六福端坐在床边后,便不客气的取笑他:“你这身子可比女孩子的还要柔弱,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还要劳烦你五爷端药来。”白玉堂不满的走近两步,“快些喝药!”
  “谢谢白五爷。”胡六福老实的道谢,刚要伸手接过白玉堂手里的碗就被展昭抢了先。
  展昭低头轻吹了一会儿碗里的汤药,低声说:“还是我来吧,胡公子身子弱拿不稳,万一再洒了可就浪费了一碗药。”
  白玉堂拽了把椅子凑到床前随意的坐下来,盯着胡六福仔细看了又看,“不是我说,你这身体着实不行,才见了我第一面就病成这样的,我也是头一次见。”
  已经轮番被展昭和白玉堂同时盖章身体差的胡六福默不作声,谁叫他身体底子不好还不喜欢运动,以前还总是熬夜,他不生病谁生病?
  展昭把汤药吹得差不多了,低头送了一勺到胡六福嘴边,轻声道:“胡公子,喝药吧。”
  那药味苦得十里地都能闻到,胡六福非常想倒头再睡个两三天,可展昭的勺子就在嘴边,他只好硬着头皮假装淡定的张口喝下,那药味瞬间就在他嘴里炸了开来,冲击得他想下地种田当一辆无知无觉毫无感情的拖拉机。
  一碗药很快就喝完了,胡六福眼冒金星满嘴苦味,忽然嘴里就被人塞了个什么东西进来,甜甜的。
  他诧异的抬眼看,只见白玉堂嘚瑟的支着下巴看他:“怎样?这样是不是就不苦了?”
  “嗯。”胡六福拼命点头。
  白玉堂更得意了,顺带还不忘挖苦他两句:“一个大男人吃药还嫌苦,你当真是没用。”
  展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了白玉堂的面具:“你不也总是嫌药苦不肯吃,都是你家大嫂哄着的吗?”
  “哼。”白玉堂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展小猫,你是谁的朋友?”
  “胡公子也是我的朋友。”展昭把药碗放回去,“他比你我都年幼些,玉堂你也该让让他,莫要总是欺负人家。”
  说罢,展昭从床边站起来,对胡六福说:“我去让忠伯帮忙给你熬点粥,待会给你送来,你再睡一会。”
  胡六福点了点头,听话的自己盖好被子。展昭满意的抬脚出门,顺便把杵在一边还想说话的白玉堂也跟拎了出去,“不要打扰胡公子休息。”
  门被他们从外头关上了,胡六福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虽然刚才展昭说,自己跟白玉堂都是他的朋友,但从称呼上来看谁都知道亲疏。
  他称呼自己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胡公子”,而叫白玉堂却直接唤名字。
  不过,本来人家两人就是相识好几年的至交好友,自己才跟展昭认识两个月,当然不可能跟人家比。
  胡六福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贪心。
  这一场大约注定是他自己的单相思了。
  人生病的时候也许比平时就容易悲观,胡六福带着这些忧伤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他这次生病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能下地后他痛定思痛,从自己的小盒子里拿了钱去店里给自己又置办了好几件棉衣,皮袄子大棉鞋毛披风一整套,穿得圆滚滚的就回来了。
  彼时展昭正在院中练剑,白玉堂嗑着瓜子与忠伯胡天忽地的乱侃,胡六福推门而入的时候,三人俱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直愣愣的看着眼前人。
  “噗。”白玉堂最先憋不住,他扔了手里的一大把瓜子后不客气的笑得最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展昭收起自己的剑放好,脸上也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胡公子你……”
  胡六福低头看了看自己,古代没有轻便的棉衣羽绒服御寒,他只能买到粗重的棉袄棉衣,上好的蚕丝他又买不起,这些全穿在身上是有些重。
  “我怕着凉。”胡六福讷讷的说,“你们不要笑我了。”
  展昭扶额叹气,“我并没有笑话你,只是你当真要这样穿吗?”
  他把胡六福带着去堂屋里的落地大镜子前照照,胡六福一进去就看到了自己的打扮。
  衣服穿得太多太臃肿,再加上他只顾着暖和也没有怎么挑款式颜色,他浑身搭配得仿佛一只彩色的鸡,圆滚滚的马上就能端出去下蛋。
  “……”
  胡六福挠头,“确实不咋好看。”
  “并不是不好看的事。”展昭轻叹,“只是这样穿的话,你怕是连路都不好走。大夫说保暖是一回事,但更重要的是胡公子要勤动一动,不然还是会常生病的。”
  胡六福回头看展昭,苦哈哈的说:“可我最讨厌运动锻炼了,我四肢不协调,跑步都会平地一摔。”
  “无妨,我教你。”展昭淡淡一笑,他把胡六福外头的披风整了整,“以后我早起就带着胡公子一起,慢慢地你就会好起来的。”
  “哦……”胡六福点点头,脸上还是一副傻呆呆的表情。
  展昭看了看胡六福,脸上还是笑盈盈的样子。
  他没说,穿得毛茸茸圆滚滚的胡公子当真是……惹人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