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处伤口,脑子里想的是:他不会得破伤风吧?
  一旁的顾笙脸色雪白。
  “夫君...”他害怕地想用小手去捂住一直流血的地方。
  晏辞赶紧制止他:“纱布纱布!”
  顾笙小心地将他的鞋剪开,只见里面血肉黏在鞋底,一片模糊。
  顾笙“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夫君一定很疼!
  “我不疼。”晏辞一边尝试给自己清理伤口,一边安慰他。
  顾笙呜呜呜地拿着纱布抹眼泪,指出:“可是夫君刚才都疼哭了!”
  “...”
  “我没哭。”晏辞叹气,“我装的。”
  他这夫郎怎么什么都信,再这样下去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顾笙打来温水帮他清理了脚上的伤口,然后上了药用纱布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从院子里拿来一根晾衣服用的竹竿给晏辞当拐杖。
  晏辞一手撑着竹竿,一手扶着顾笙的肩膀,一蹦一跳地往床边走。
  顾笙瘦小的肩膀努力扛着晏辞半个身子,晏辞低头一看,就能看见小少年白皙的额头汗湿一片,但还是努力扛着他。
  晏辞心里一软,左脚在迈上-床的时候动作慢了一拍,身子猛地前倾直接扑在了床上。
  在他身下的顾笙好巧不巧地被他压在了床上,发出一声细碎的闷哼。
  顾笙的脸撞在柔软的铺子上,他甩了甩头,把脸从被子里抬起来,正想起身看看晏辞,奈何身上的人太重了,他翻了半天身没翻起来。
  顾笙就像一尾搁浅的小鱼来回扑腾,直到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颈。
  顾笙一愣,炙热的呼吸打在敏感的颈侧,弄得他缩了缩脖子。
  晏辞那只手按着他的后颈,力度虽然不大,但是顾笙挣不开,只能乖乖地伏在床上,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他身上的人脸埋在他旁边半天,才费力支起半个身子。
  顾笙很乖地趴着等他爬起来,然而下一刻晏辞腿一软,身子又压了下来。
  顾笙被他这么一砸,差点哭出来,用小手去推晏辞的身子:“夫君,你太重了,太重了...”
  “你别动。”晏辞在他身上低喝道。
  顾笙被他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下一刻就感觉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他的大腿。
  “竹竿...”
  他以为是那根晾衣杆倒了下来,伸手想要将它拿开,然而手下触碰到一个炙热的东西。
  顾笙“蹭”地缩回手,他能感觉到上方有两股炙热的视线正盯着他的后脑勺。
  “夫君...”
  许久顾笙细碎如蚊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
  “...要生小宝宝吗?”
  晏辞本来就气血上头,听了这话直接魂飞九霄。
  他的嘴比他的脑子快了不止一拍:
  “好啊。”
  顾笙得到了回答,虽然心里害怕,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床上趴了半天才艰难地翻过身。
  “可是...”他偷偷看了一眼晏辞的脚,硬着头皮道,“夫君你的脚...”
  晏辞沉默着低头,右腿上的肌肉不知因为疼痛还是兴奋突突直跳,根本使不上力气。
  但眼看着那东西顶起的轮廓隐隐约约映入眼帘,他受不了了。
  然后掐住顾笙的下巴埋头狠狠地吻下去。
  顾笙轻轻呜咽了一声。
  晏辞眼里闪着疯狂的光,埋头下去,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
  右腿兴奋地一脚踹到床边的柜子上。
  他整个人像个棒槌一样砸了下去。
  疼啊啊啊啊啊!!!
  顾笙惊恐地看着他面朝下埋在床里,浑身都在抖,害怕地晃了晃他:“夫君...”
  晏辞好半天才从右脚的剧痛中缓过来。
  他咬着牙,右腿使不上力气,勉强侧着身子抬起头,乌发凌乱散了一身。
  他目光透过发丝落在顾笙身上,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帮帮我啊...”
  顾笙十分紧张,额头手心都在冒汗:“...怎么帮?”
  晏辞“唔”了一声,不等顾笙反应过来,就伸出手抓着顾笙的手腕放到身下。
  顾笙瞬间从头红到脚。
  “夫,夫君...”他想抽出手,然而指尖感受到可怕的热度,浑身颤抖,吓得一动不敢动。
  晏辞再一次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
  “...不下去的话,真的很难受。”
  顾笙看着他不太好看的面色,十分心疼,终于咬紧牙关鼓足勇气一闭眼。
  ...
  半晌过后,顾笙侧躺在床上,娇软的身子蜷进被子里。
  墨的发青的头发和柔软的被子交织在一起,搭在被子上的小手直抖,躺在晏辞身边紧闭着双眼,完全不敢睁眼。
  晏辞抿着唇,一言不发从床上爬了起来,无意间扫了一眼旁边的人。
  见他满面潮红,柔软的鼻翼因为有些凌乱的呼吸轻轻翕动,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覆在雪白的皮肤上轻轻打颤。
  下一刻——
  他把已经瘫软在床的顾笙拉了起来:
  “...再帮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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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燥热的天气更讨厌的是连绵的雨期。
  顾笙将洗好的衣服挂起,结果过了几天还是湿的,不仅如此上面因为潮湿散发的霉味让他皱起了鼻子。
  顾笙正在愁明天没有衣服穿,他身上这件已经是最后一件还干着的。
  至于晏辞,早就因为没有干的衣服穿,只能穿着一件亵衣在屋里待着。正巧他脚受了伤,这几天不用出去见人,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的好。
  “宝贝儿。”
  顾笙正在愁怎么能把衣服弄干,忽然听到晏辞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自从那一晚,晏辞就给他弄了个新称呼。
  顾笙认命般叹着气,走进香房。
  然后就看见晏辞松松拢着头发,像个大爷一样靠在椅子上。
  他半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一边哼着顾笙没听过的调子,一边侧过身磨着香粉。
  被裹成粽子的右脚搭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右脚请镇上的郎中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
  ...
  晏辞看见他进来,目光落在他纤细的腰身上,嘴角微扬。
  顾笙被他看的有些害羞。
  虽然以前晏辞也会看他,但不是这种肆无忌惮地,毫不掩饰的看法。
  不仅如此,连着好几天晚上,他找各种理由让顾笙帮他。
  顾笙每次过后,手指都是抖得,连碗水都拿不起来。
  “你不能再这样啦...”终于有一次过后,顾笙缩在被子里,鼓起勇气面红耳赤地小声抗-议。
  晏辞仰躺在床上。
  “好啊。”他语气轻松地说。
  然后第二天晚上继续。
  ...
  晏辞指了指对面架子上的香料,和颜悦色道:“帮个忙。”
  顾笙听话地拿下来一些香料,放进石钵里磨匀了。
  晏辞看着他愈发驾轻就熟,在心里暗自感慨自己真是个好老师。
  手一揽顾笙的腰将他带过来。
  顾笙惊恐地看着他手上还沾着香粉,赶紧把他的爪子拍开,这可是他最后一套干净衣服!
  ...
  临近黄昏时,院子里响起敲门声。
  苏青木连着几天给他带物资,余荟儿前两天跟他一起过来,看着表情十分内疚,差点哭了起来。
  苏青木今天过来手里还拎了一块肉,看起来美滋滋的,也不知道遇到什么好事了。
  “晏辞!”他还没进屋,就探头道,“你脚好没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