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荧微微叹了口气,问:“若是你调查到最后,发现他并不冤枉呢?”
红英显然是想过这种可能的,闻言只道:“那也算给了奴婢自己一个交代。”
江诗荧温声道:“起来吧。”
然后唤阿圆过来,吩咐道:“阿圆,以后你亲自带着红英。”
红英没想到,知道了她身上有这样的麻烦事,纯贵嫔还愿意要她。
她的眼睛里有碎光闪烁:“娘娘。”
江诗荧笑道:“放心吧,你只要不鲁莽行事,咱们小心谨慎的查,不会对本宫有什么影响的。”
况且这事,是她一早就做了打算要查清楚的。红英的出现,不仅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反倒给了她新的契机。
红英保证道:“奴婢不会鲁莽的。”
然后,就见江诗荧收了脸上的笑,严肃道:“这事,本宫既然应下了你,你也得应下本宫,不准着急、不准冲动,可好?”
红英用力点头:“奴婢都听娘娘的。”
这事说完,阿圆把门窗全都关上,然后去小厨房给她端了一碗姜汤来。
刚刚门窗开的那般大,到底有些寒意。
江诗荧接过姜汤,一口喝下,眉毛都不见皱一下。
姜汤之辣而已,对她这个死过一回的人来说,有什么难以忍受的?
红英回住处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等她把东西收拾完,就会来江雪阁伺候。
江诗荧让阿圆把于成益叫过来。
一进门,于成益就笑嘻嘻地行了个礼,道:“奴才拜见娘娘,娘娘可有什么事吩咐奴才去做?”
江诗荧问他:“昨日,本宫观玉昭仪和齐嫔之间的关系,似乎很是亲密?”
于成益点点头,道:“据奴才所知,玉昭仪和齐嫔从小就熟识,是一处长大的金兰姐妹。后来也是一起入宫,在后宫里相互扶持。
玉昭仪平日里是个性子淡的,不爱凑热闹,也不怎么说话或是争宠。唯有遇到齐嫔的事情时,每每都不会袖手旁观。”
闻言,江诗荧话里带了几分嘲讽:“这个齐嫔啊,心眼儿小又冲动,偏偏在拿捏玉昭仪这一件事上,炉火纯青。玉昭仪平日里看着冷静理智,偏偏一遇到齐嫔就跟个傻子似的。”
于成益不敢说这些娘娘们的坏话,只道:“您看得通透。”
江诗荧又问:“玉昭仪的性子,一向如此吗?她无子无女却身居九嫔之首,想来是受宠过的吧?”
于成益压低了声音道:“回娘娘的话,玉昭仪一直不是个性子热络的。她当年刚进宫就有宠,而且生下了六皇子,差一点儿就要封妃的。可惜后来六皇子出了事,玉昭仪就对陛下冷了下来。陛下一开始还对她很是上心,后来也不怎么去长信宫了。”
江诗荧心想,便是不怎么去长信宫了,陛下心里想必还惦记着她。若不然,不会避暑的时候还带上,齐嫔也不会有点什么事就把玉昭仪拉出来用。
她又问六皇子的事:“六皇子当年,是怎么没的?”
于成益道:“六皇子当年才六个月大,是死于不服之症。”
江诗荧皱眉:“怎会如此?六个月大,不是还在吃奶吗?”
于成益点头:“娘娘说的是,六皇子就是有一日吃完奶后没多久,就忽然全身发红发肿,喘不上气来,没多久就去了。”
不等江诗荧细问,他就继续说道:“玉昭仪对芝麻有不服之症,因为担心六皇子也这样,奶娘们一贯是不敢食用芝麻的。但是那一日六皇子出事之后,奶娘们的饮食里,验出来被人混了芝麻粉进去。
后来,在提膳的小太监的房内发现了余下的芝麻粉。但是那个小太监已经上吊死了,这事儿查到这里,后面的线索就算是断了。”
江诗荧叹了口气:“这宫里的孩子,可真难成活。”
······
午后,江诗荧歇了一觉。
醒来后,拿了本话本子,躺在摇椅上看得专注。
陆昭霖进门时,就示意众人不许出声,然后悄悄绕到她的身后,把话本子从她手里抽出来。
江诗荧明明早已听到他的脚步声,却只做不觉。
此时手里的书被抽走,头往上抬,看到他之后露出一脸惊喜的笑容:“陛下!”
见她要起来,陆昭霖一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道:“不必多礼。”
江诗荧顺从地仍坐在摇椅上,只是侧了侧身,否则一直仰着脖子也是很累。
“陛下怎么来了?”
陆昭霖点点她的鼻子:“朕惦记着你小腹疼痛,总得来看你一眼才放心。”
闻言,江诗荧道:“陛下真好!”
陆昭霖将手里的书合上,看着封面上的书名,问:“这本《剑侠传奇》,你前些日子不是就在看了吗?怎么还没看完。”
江诗荧道:“早就看完了呢,阿荧这是在看第二遍了。”
陆昭霖拉着她的手,把她从躺椅上带起来,两人往软榻那里走去。
有些好奇地问:“如此好看吗?竟引得阿荧重读一遍?”
江诗荧语气里有些向往:“倒也不是情节多曲折,或者笔墨多出彩,阿荧就是看这话本里的主角一剑在手,便可荡尽天下不平事,觉得心向往之。”
陆昭霖暗道难怪,观她一贯行事,不似闺阁女子,反而可见几分侠义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