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会有错,镇国公府屹立百年,素来为钟鸣鼎食之家,前些年是因为余氏女守孝他们不好表示什么,在余氏女及笄的时候送礼也很低调。而今余氏女已经出了孝,年岁也到了,自然是该将人接回京城完婚了。”书院山长将余昌孝的书信收起来,不禁出言感慨镇国公府重情重义信守承诺。
  一个丧父丧母的商户女,镇国公世子还愿意聘为正妻,也算是世所罕见了。
  “从前的余三夫人我与她来往过,通身的气度极好,又是太医之女,想必她教养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洛夫人倒觉得余家五姑娘并非是一无是处,到了京城起码还有一个身为太医的外祖父。
  勉勉强强,地位也能往上抬一抬。
  山长摇头不语,自古人的身份尊卑有别,哪怕余氏女有一个身为太医的外祖父和镇国公世子也差的太远,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过,镇国公府还愿意承认这桩婚事,他身为余昌孝的未来岳父总归是乐见其成的,有这样一门姻亲,余家的未来就是一片坦途。
  “可惜,当初应该许配芷娘而不是兰娘。”
  芷娘是他和洛夫人的嫡女,兰娘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所出。
  余家虽豪富,余昌孝在书院也知道上进,但山长仍从骨子里抱有一份轻视,不肯将身份更高一些的嫡女许配过去。
  而哪怕是一个庶女,也要等到余昌孝中了举人之后才愿意正式过门。
  阶级之差别可见一斑。
  “无妨,这是兰娘的福气到了。”洛夫人倒不觉得有什么,说实话她对余家那位当家的汪夫人一直不是很喜欢,觉得其人太过红利,女儿不嫁过去才好呢。
  “但这封书信恐怕还有别的意思吧。”
  “嗯,你想的不错,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出去吧。余家想炫耀一番,对书院也没有坏处。”
  白鹭书院在苏杭有些盛名不假,可到了京城学子们想要出头还是难于登天,镇国公世子是一个好机会。
  若是能得到他的青睐与推崇,书院学子将来的路也能好走一些。
  洛夫人点头应是,于是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白鹭书院。
  而有能力在白鹭书院中就读的学子家中基本都有底子,有些更不乏出身于宦官和书香世家,和余昌孝一样家中豪富的也不在少数。
  都知道机会难得,一个个学子也都不是傻子,匆忙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家中的父母。
  也因此,不到一天的时间,苏州城中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余家五姑娘的未婚夫婿镇国公世子如今就在苏州城,他们的跟前。
  蠢蠢欲动想要攀附的人恨不得立刻就到余家求见,但没人愿意做第一个出头的椽子,万一镇国公世子不喜欢呢。
  而就在他们观望的时候,刘知府出事了,还是赫赫威名的武卫军亲自抓的人。
  这下人心惶惶,也不顾琢磨镇国公世子的喜好了,带上重礼就直奔余家而去。
  余窈的大伯父得知刘知府被抓走,心里也慌着呢,听下人通传一个又一个他从前尽力维持关系的大人物屈尊前来,其中包括李同知,尤通判等人,他咬咬牙将人晾在了一旁,自己带着长子来到了城东的宅子。
  无论如何,有镇国公世子在,他的底气是足的。但这些人找上门他可应付不了,还是得和世子通通气才好。
  奈何,他和长子看着熟悉的府门,足足站了一个时辰,才得以往里去。
  “世子果真不凡,儿子瞧着这些护卫比府衙的官兵还要有气势。”余昌孝长那么大因为自身学识还可以,手中又有银钱,到哪里都被以礼相待,今日是第一次被无视了那么久。
  对,就是无视,无论他和父亲说什么,守着府门的那些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即便这处宅院名义上还是余家的。
  他低声说道,余老爷闻言,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区区苏州城府衙怎么能与镇国公府比!”
  “那武卫军实在凶残,父亲,您说世子是否会帮我们?”余昌孝有些迟疑,武卫军有了名的专干一些扒皮抽骨抄家灭族的事,据说朝中官员皆闻之色变,镇国公世子会为了他们和武卫军交涉吗?
  他不敢确定。
  旁边领他们去见“世子”的“护卫”听到他说武卫军凶残,轻飘飘地打量了余昌孝一眼,呵,没想到在苏州,他们的名声也那么“好”……
  “慎言!”余老爷隐约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呵斥了长子一句,接着又道,“对世子而言,我们求的兴许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要担心漏了怯。”
  余昌孝听了这话便不再开口。
  半刻钟后,他们被带着去了一处庭院。
  六月的苏州,天气晴的正好,不冷亦不热。
  余窈正专心致志地坐在院中的石桌前面,摆弄一堆香料,只见她一会儿拿起豆蔻嗅嗅一会儿又观察起了那一小块沉香,模样认真的不得了。
  只因用完了早膳后,未婚夫突然问起了她身上用的什么香。
  少女羞答答地解下了身上的香囊递给了男人,告诉他只是寻常的百花香,里面放了些许的沉香。
  可是未婚夫在细细嗅过了香囊的气味后,俊美的面容蓦然变得冷沉,阴着脸就将那香囊给扔了。
  “不是这种气味,才对你好点你就学会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