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之瞟了落栗一眼,道:“昨日回门,姓宁的一顿有的没的,沈老头不敢不听我的了。”
  “哦!是!”落栗明白了,一溜烟跑得飞快,感谢姑爷,要不然再在这待下去就要被拉去代抄了。
  于是远在校场的宁将军就又收到了线报。
  “报!将军,夫人在他自己的卧房抄书,但是一边抄一边骂。”
  “骂?”
  “骂……”被要求一时辰一报新夫人动态的换成了宁府被拨到小院看护的杂役,“骂将军您……”小杂役咽了口口水,艰难道,“骂将军您不是男人,就知道体罚。”
  宁风眠:……
  其实沈槐之远远不止骂了这一个内容,而是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由内及外骂得十分循序渐进,从骂宁风眠不是男人开始到吐槽整个封建社会的思想糟粕,只不过由于后面的内容过于复杂,远远超出了祝朝普通劳动人民的历史认知水平,以至于小杂役根本听不懂也记不住,索性就向将军禀告了他觉得最为恶劣最为严重的那一句——宁将军不是男人。
  “哦,将军,夫人把他的书童落栗遣了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
  宁将军浅淡的眼眸动了动:“知道了。”
  第7章 酒铺(只改了标题)
  待落栗得了沈老爷子的回复从沈家回到宁府中,已经是午饭时间,落栗一边看着自家少爷颤抖着右手半天夹不起来一筷子菜,一边报告店铺的位置以及目前情况,还表达了老爷夫人对少爷现在居然也懂得照拂家中生意的欣慰之情,感谢宁将军教子,不是,教夫郎有方。
  “哎,少爷,我来吧!”落栗实在看不下去少爷颤颤巍巍夹一筷子然后抖着手撒一桌的惨状,干脆抢过了筷子。
  “不行!”生在二十一世纪长在平等人权下的沈槐之坚决要求自己吃饭,龇牙咧嘴地抢回自己的筷子,“我又不是三岁小儿!”
  “三岁小儿的筷子都比你用得好……”落栗嘟囔着。
  “你再跑一趟留仙客栈,找一个叫何四箫的住店客人,把我爹给的店铺地址告诉他一下,然后约他未时,哦不,申时正刻店铺见。”沈槐之直接无视自己这位毒舌书童,暗想如果有朝一日能带着落栗穿回到现代,就一定要把这小崽子卖到吐槽大会给自己赚钱。
  “好,要不少爷我帮您抄几遍吧。”落栗看不下去了,说着便起身去书案那看沈槐之一上午的劳动成果。
  然而……
  “少爷……”落栗拿起一张画满字的宣纸,一言难尽道,“您这字……怎么比之前更糟糕了?”
  沈槐之:……
  该如何告诉落栗,少爷我的那个年代,唯一会在纸上写的字就是自己的名字?
  “少爷,您这字,我就连模仿都模仿不来啊!”落栗这次真的表示爱莫能助,“如果模仿帮您抄书,我估计您今晚会被罚得重新抄一晚上呢。”
  沈槐之扔下筷子,蹦到书案边,之前一直在专心抄书外加花式骂人没意识到,自己写的字如果单独放一旁,还能夸上一句圆圆胖胖挺可爱,现在把自己的字和宁将军手抄的那本《规训录》放一块,宁将军的字铁画银钩,瘦劲有力,仿若字中都嵌有铮铮铁骨,而自己的字在一旁仿佛一堆堆圆滚滚压根站不起来的汤圆,沈槐之体会到作为一个文盲的绝望。
  “或者我用左手写可能会比较像……”落栗还在一旁认真地想着办法。
  沈槐之:……
  把他卖给吐槽大会,就这么决定了!
  “不用,你快去留仙客栈报信!”沈槐脑壳疼地扶额把落栗干脆利落地赶了出去,喝了口水就老老实实坐到案前开始打起了算盘。
  一上午抄了四遍,照这个速度,宁风眠估计是算准了让他抄十遍就刚好抄到他晚上到家为止,这样就可以把自己耗家里出不了门,也就没办法给他惹是生非了。
  呵,姓宁的,这个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卑鄙小人!
  但是很可惜,你的对手是巴不得被你赶紧休掉,毫无维系婚姻和睦内驱力的沈某。
  沈槐之扔掉笔,唤来一小厮,备了点儿茶就命人带他去见宁老侯爷。
  宁浸月午后正在小厅练字,听管家报这位虽然新过门但是过门已经三日不仅没来奉茶还出门瞎胡闹了一晚上的新儿媳沈槐之来了。
  “哎,老爷,这什么事儿啊,您说说,和少爷成亲好几日了,没来看您也就算了,居然还去摘花楼胡闹了一晚上,据说还和人起了冲突啊!”老管家两手一摊,一脸忧愁。
  “嗨,老李,别这么说人小孩儿,年轻人哪有不爱玩的,再说了,槐之又不是女儿家,也不讲究什么侍奉公婆的礼节,他和眠儿成了亲,小两口想怎么过日子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我可不愿意掺和,以后你呀,也少操这份闲心,知道吗?”宁老侯爷声如洪钟,脾性耿直,到是让老管家觉得自己多事了。
  宁家两代将门,在沙场上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尤能体会过快乐安稳日子的难能可贵,对文绉绉的那一套礼节俱是毫不看重。
  “小儿沈槐之来给爹爹请安了!”沈槐之人还没进门,清亮的声音就率先撞进安静的小厅中。
  宁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笔,向门口走了几步,正好看到昂首挺胸踏进门槛的沈槐之。
  纵是阅人无数的宁老将军,也被眼前这位眉清目秀满身少年朝气的英俊少年郎给惊艳得一怔,沈家小子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