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风眠……
  想到这个人,沈槐之就着月光一口气喝光了半壶新酒。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沈槐之迷蒙着醉眼,透过开满花的小竹亭望着天上如银钩般的下弦月, “还成三人呢,第二个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哼,狗男人!等你回来,等你回来……
  我一定罚你跪榴莲!
  不,罚抄《规训录》!
  哎?成年人为何要做选择题?让姓宁的跪在榴莲皮上抄《规训录》岂不美哉?!
  沈槐之兴致勃勃地展开想象力。然后再把他扔床上,榨干他,让他腿软到下不了床!看他以后还怎么跑!
  不对,还是狭隘了……
  既然犯了如此弥天大错,我何不趁机……把将军给办了?反正我也是男的,他有的我都有!
  新酒后劲很足,沈槐之心中的梦想越来越狂野,眼中的月亮越来越朦胧,最终一头栽倒在小竹亭里的木茶几上,断片了。
  轻柔的夏风含着甜蜜的花香温柔地将沈槐之包裹,月光无声地给一切洒上银霜。渐渐地,连虫儿们都已经熟睡,知了也偃旗息鼓,芝麻汤圆和白猫姑娘也依偎在了一起。
  后半夜的雾气起来了。
  突然,墙头出现一个黑影,迅速且无声地跳下高墙。那黑影落地的时候明显踉跄了一下,然后扶着墙弯腰捂着腹部喘息了一下。
  黑影稍作休息,就小心地避开所有的花朵朝玫瑰园中间的小亭子走去,很明显,他的目标是亭子中睡得正香的那个人。
  终于回到家了,宁风眠看着窝在亭子里睡得正香的小狐狸,拿起放在他脑袋旁边的酒壶摇了摇,空的。
  “啧,也不怕着凉。”宁风眠轻轻地嫌弃了一声。
  “怕?我什么都不怕!等那个混蛋回来我要……我要……”沈槐之醉得不轻,听到人语,下意识就开始吹牛。
  “你要什么?”宁风眠有些好笑,蹲下身来洗耳恭听。
  “我要把他给办了!”沈槐之仿佛下了大决心,小木几捶得震山响。
  “哦?”混蛋挑了挑眉,伸手握住那只捶桌子的手,一边轻轻揉着一边不置可否地继续问, “怎么办?”
  “我要在上面!”
  “嗯,好,你在上面。”宁风眠点点头,紧绷了好几日的嘴角终于有了弧度,小狐狸野心不小呢。
  然后熟练地弯腰抱起睡着的小狐狸朝屋里走去,起身的那一瞬间腹部有一些疼,一股温热缓慢地蔓延开来,伤口又裂开了,宁风眠没有在意,只顾着稳稳地抱着小狐狸。
  沈槐之在一片混沌迷蒙中感觉自己睡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紧紧贴着的那片胸膛,一如既往地坚硬结实。沈槐之几乎是凭着本能就往这个最熟悉的怀抱里钻,鼻子里立刻充满了独属于宁风眠的味道,不对,除了宁风眠的味道还有北方特有的风沙味儿!
  宁风眠……的味道?!
  沈槐之瞬间清醒了,睁开眼就对上了那双万分熟悉的淡色眼眸,真的是宁风眠!
  沈槐之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宁将军怀中扑腾了出来,刚落地站都没站稳就捏住了宁将军风尘仆仆的脸,又惊又喜: “真的是你!真的回来了!”
  然后又一把死死抱住宁风眠一顿输出: “真的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还没等宁风眠说上句话,沈槐之又立刻开始尽职尽责行使自己作为将军非合法(毕竟和离了)所有人的权力,双手双脚地在将军身上乱爬一气,生气地得出结论: “你瘦了!宁风眠你居然瘦了!你掉的肉呢?它们都是我的,我的!”
  “没瘦,是变结实了,成天在北疆跑跑跳跳的,不像某只贪杯的小猫。”宁风眠笑着刮了刮沈槐之的鼻头,坚决不承认摆在眼前的事实。
  “呵,在北疆跑跑跳跳?这么开心?”挨了批评的沈家主立刻变了脸色, “那这么多天的帐是不是该算一下了?”
  “怎么算?”宁风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是你在上面这样算吗?”
  “什么上面?”沈槐之满脸的迷惑不解,然后这种迷惑不解就在宁风眠不做解释的一脸坏笑中逐渐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宁将军居然会开车?!清正雅直的宁风眠居然会开车???
  真是活久见啊……
  “喂!”沈槐之有些心虚地朝宁风眠肚子打了一拳。
  “啊!”宁风眠不防,本能地弯腰缩了缩轻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你肚子怎么了?”对宁风眠简直熟悉到骨子里的沈槐之立刻觉察不对,马上就伸手朝自己刚才打的地方摸去。
  轻微的疼痛宁风眠根本就不会在意,一旦吭声那就一定受了伤,还不小!
  “没事,我好久没洗澡了很难闻,我先去洗澡好么。”宁风眠迅速调整过来,格开沈槐之伸过来的手,腹部又涌出一股温热感,必须尽快离开。
  沈槐之立刻抓住宁风眠的手,居然不容置疑地将祝国的前骠骑大将军直接逼到床上坐下: “你闭嘴!”然后二话不说就一把解开宁风眠的黑色外袍,果然,腰腹那一块已经洇得鲜红一片。!
  沈槐之甚至都不敢上手去触碰!
  “没事?!”沈槐之全身都开始发抖,眼睛迅速地开始变红,气到说话都开始舌头打结, “这,这叫没事?!”
  “真的没事,我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伤口有没有事没人能比我更清楚,夫人放心!”宁风眠双手撑着床准备坐起来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