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门门主面有牵强之色,却也是寸步不让:“若是无铁证如山,老夫今日断不会在此。
  我儿被一刀当胸穿透, 上有步青云月潜刃的灵息, 他为毁尸灭迹, 还用火将我儿尸体焚毁,行事残忍,令人发指!我倒要问问他, 我儿何处惹到他, 得他如此对待!”
  凌霄瞥了眼尸体:“胸口那刀并不致命, 纵青儿与令公子有过争斗,也并不能证明人就是青儿所杀, 再者, 焚尸之火并非三炎, 如何就能说是青儿杀人焚尸?”
  “他为隐藏身份定是不会用先天灵火!”
  “难道门主认为, 世上还会第二把月潜不成。”
  “你!”江旭被问得一愣,他乃是一个粗人, 丧子之痛, 怎会想那么多, 不管怎么说,步青云当胸给了他儿一刀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定要他偿命!
  “铁证如山,你竟然还在为他狡辩,传闻你与你那二弟子有不清不楚的龌龊关系,果然是真的!老夫今日定要将这妖孽带回太清门处置,就问问你凌霄真人是否要私心护短?”
  凌霄眸子渐渐银化,杀意越发凛冽,小老儿也敢动他的人!
  眸子里的银色在触碰到什么的时候,好似被雷障阻挡回去,眉宇间溢出不耐之色,若无天道束缚,只消片刻便能让碍眼的人烟消云散。
  “慢着!”
  一声清喝自殿外传入,久未归门的凡知师父携带着初夏的凉意缓缓走入。
  二师兄与太清门少门主从无瓜葛,为何要杀他?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
  就在弟子们觉得凡知师父是来救人,事情要有转机的时候,凡知师父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此妖孽作乱已久,绝非太清门一门深受其害,祸出我云泱,自要由云泱清理门户,给修界各家一个交代!”
  在场众人脸色均是一变,包括太清门,遥无欺手中的羽扇都摇不动了。
  他不是来救人的,他是来清理门户的。
  “步青云,你可认罪?!”
  所有要他死的都赶在一起了是吗,步青云笑道:“不知凡知师父又有何罪要我认?您总得说清楚,不然弟子如何知道怎么认?”
  “步青云,你母乃是二十年前本应在天诛阵下灰飞烟灭,却被步家私藏苟活的叛徒燕池,是也不是?”
  攥紧拳,右手旧伤疼痛复苏,步青云高傲地抬眸,眼尾残红上挑,妖冶灼人,“是,又如何?”
  不明真相的人群里翻起一波喧哗,众人纷纷看向步天堑,后者满脸阴翳,看起来极为不好惹。
  步家众人也是面色深沉,步家救下燕池一事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过去了,这时翻起旧账,大家脸上都难看。
  “燕池二十年前修炼邪术,致使自己入执迷魔障,造下杀孽无数,二十年之后你再修禁术重蹈覆辙,与魔为伍,控妖杀人,是也不是?”
  当下又是一片哗然,当年魇魔在人间兴风作浪,导致无数修者道心崩塌被欲望所控,修界百家群起攻之。
  燕池从与魇魔的争斗中领悟独创出一门术法,非魔非道,非正非邪,独立于修界现有道法体系之外,既能得道之正气,亦能有魔功的进益,虽非魔功,但由从魔功中脱胎而出,一旦平衡不好,轻易便可走火入魔,因此备受争议,被划为修界禁术。
  此术自燕池受刑后便已消声觅迹,谁也找不到在哪里。
  燕池竟然没有死,还生下了步青云,那门术法在步青云手中的可能性极大,若说他暗自修行他娘留下来的禁术,也不是不可能。
  原本信誓旦旦坚持二师兄无罪的弟子们开始动摇,人的信任,摧毁起来就是这么容易。
  面对墙倒众人推的情况,步青云面色不改:“弟子自幼入山,一心向道,不知凡知师父何出此言。”
  “行衷。”
  “弟子在。”
  平地一声雷,脑中炸起轰鸣声。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向门外之人看去。
  见此情况,楚深眉心透出狠戾,他此行势在必得,谁料节外生枝,他的青云师兄啊,可真能惹事!
  步青云闭上眼睛,再睁开,眼中血色弥漫,忽而绽开自嘲笑意:“原来是你!”
  盗他术法,与魇魔勾结,最后再嫁祸到他的身上,玩一出恶人先告状,他则能金蝉脱壳,成功掩盖自己修炼禁术、勾结妖魔的事实。
  好一个憨厚老实的王行衷!原来真正被小看的人是你!
  那长着黝黑端正面容、老实忠厚的弟子从殿外走入,手里还抓着一个在不断挣扎的小姑娘。
  玉骨!
  步青云刚要动,便被凡知一个禁制禁锢其内,稍一动便是彻骨钻心的痛,忍着剧痛,目光恍恍惚惚掠过外面那群熟悉却极其陌生的脸。
  “二师兄!”明与卿慌了,想冲上来救人,被明若一把拉住。
  行衷走到大殿上行礼:“弟子行衷见过掌门。”
  凌霄冷冷打量着站在台下的王行衷:“你有何要说?”
  “启禀掌门,步青云暗自修炼禁术,豢养妖物,兴风作浪,残害同门。
  弟子追随他已久,早已发现隐秘苦于无证据,多亏有凡知师父相助与弟子一同前往彻查动乱,均在动乱之处发现了魇术的痕迹,而但凡有魇术痕迹的地方必有步青云的踪迹,魇术被燕池藏于九龙纹匕首上,传于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