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的时候,他终于是没忍住,手里捏了个印诀扔到庄越的身上。
  只一瞬间,庄越就像是被扔进了烘干箱里的猫一样,一股暖风围绕身体转了一圈,一头的乌发就变干了,还毛草的炸了起来。
  庄越讶然的抬手摸了摸头发,这体验可比当初皮禺山那一招舒适多了。
  等沈倾洗好出来,也已经是干干爽爽的模样。
  庄越坐在梳妆桌前,冲着他招手:“快来帮我,我也想盘你那样的发髻。”
  这完全是借口。
  从九幽返回南境以后,他就不用再维持女装形象了,女修的发式学不学都无所谓。
  沈倾没丝毫怀疑,动作流畅的给他挽出了一样的发髻,庄越目不转睛地在镜子中看着,自觉学会了。
  等他达成了目的,就按着沈倾坐下,非要给沈倾盘个同款发髻不可。
  “让我来!”庄越撸了撸袖子,就开始在沈倾的脑袋上动手。
  沈倾自然是不反抗的,不仅不反抗,还含着笑的在镜子看庄越动作不慎灵巧地玩他的头发。
  在沈倾看来,庄越的举动,那就真只能说是“玩”。
  庄越的手不能说是笨,但是大概天赋都点在修炼上了,梳发是真没任何慧根。
  古人女子发型之复杂,是他一个十年都没能学会更多种发型的人,不能轻易挑战的。
  真要那么容易学会,以前封建社会时期,就不会有一个专门给人梳头发的职业,叫做梳发娘子了。
  庄越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有自信的,结果沈倾的头发在他手中盘呀盘,就是不能如他想象的那样成形,他就有点心虚和急躁了。
  看他急得鼻尖都开始冒汗了,沈倾终于不再放任他折腾,把人牵到跟前,搂住他的臂膀压下来,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他。
  “唔唔唔——”庄越初时还想抗议,他还不死心,被沈倾一通深吻,亲得什么都忘记了。
  等庄越被吻的气喘吁吁,只能坐在他的膝上喘气的时候,沈倾就让他靠着自己,两只手动作利落的就弄好了另外一种发髻。
  那动作快的,庄越觉得沈倾是不是故意在炫技。
  庄越瘪了瘪嘴,看到沈倾开始修饰面容了,才从他身上下来。
  沈倾看他还不高兴的样子,温声对他说:“等回了棠园,你想学什么样的我都教你。”
  被沈倾这么语气温柔的一哄,庄越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也不是那么想学,反正男子的那几种我差不多都会。”他挠了挠鼻子,看着沈倾的动作。
  “嗯,到时候请你帮我梳发。”沈倾不假思索的说。
  “嘿嘿。”庄越畅想了一下,美的乐出了声。
  过了一会儿,庄越想起了正事,他说:“今天晚上,我们去被劫掠来的百姓当中探查看看。”
  沈倾从镜中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你是想看看他们在这里过了一段时日以后,身体有没有发生异变?”
  “嗯。”庄越点了点头,“我总觉得,白枫谷这么大张旗鼓的给九幽的上人们抓新娘,不单纯。”
  沈倾想了一下,说:“那张锡不是说了,那些人想要自己的后代。”
  庄越歪了下头,在镜子里跟他对视,“你觉得就是这样简单的原因吗?我来这边这么多年了,也没发现修仙者对后代有特别的渴望啊。”
  听了庄越这句话,沈倾心中有一根特殊的弦被拨动了一下,可很快这丝丝异样就被他压了下去,他顿了顿,说:“确实。修仙者对血脉后代并非特别看重。”
  有可以,没有也不强求。
  这个世界修仙界的师徒传承跟血脉传承是一样被看重的。甚至在修仙界,师承比血脉继承更加有分量。
  例如说,明光宫外嫁的弟子,她的徒弟就比她的孩子,在明光宫更值得看重。毕竟是继承衣钵的,同一份师承,让他们具有天然的同盟派系关系。
  想到这里,沈倾有种模糊的预感,这会是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练了剑,洗了澡,梳了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送来的又是北域风格的饭食,也不知道是厨娘学了新技术,还是真的从外边找了新厨子过来。
  庄越无从分辨,也懒得关心,反正那就是个找茬的由头。
  再一次等到后半夜,俩人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别院,这一次,他们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从外边掠来的百姓的住处。
  之所以找的这么费事,是因为这些百姓根本就没有住所,他们是被劫掠而来的。别说行礼粮食,他们浑身上下只有一身衣物,就两手空空的被带了过来。
  要是被人雇佣而来,还是会有人给提供住所,可是在这里,这些人是被当做牛马使唤的。谁会给牛马盖房子?
  他们所能得到的,也不过是刚刚好足够他们不饿死的吃食。
  这些人白天辛苦干活,晚上拖着劳累的身躯,回到只用荆条、破布搭建而成的简易窝棚。
  九幽的气温比北域要高一些,他们被带走的时候,身上穿着厚厚的御寒衣物。
  来到这里后,厚衣服用不到,就被改了用途,做屋顶、做围墙、做铺盖等等,条件是极其恶劣的。
  他们也绝望过,哭闹过,但是在尝试过一切能承担的起后果的反抗后,这些普通人就只能老实下来。
  这些被劫掠来的人,分成寒水城跟北翟城两大片区,又按照各自修建的城墙位置,就近搭建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