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望之看向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符鸿雪笑了笑,“自然是皇上的意思。”
他拿出一道手谕,上面清楚明白写着任务,笔迹是谢若玄亲笔,“明日丞相与褚将军对战月羌和大宛,按照战术安排,丞相攻敌军侧翼。届时丞相邀博尔斌正面一战,将他引到玉章山,此计便可成。”
游望之接过手谕,认真查看了一番,问:“只是将其引到玉章山即可?”
符鸿雪说:“自然。”
“为此计可成,皇上安排我与丞相一同作战,此举为了大渊,愿丞相多多指教。”
然而没料到,游望之将博尔斌引到玉章山,却被博尔斌和符鸿雪联手抓住了。
符鸿雪用游望之向博尔斌投诚,获取博尔斌的信任,然后反攻大营。
游望之冷笑一声,他不是没怀疑过符鸿雪。只是没想到,符鸿雪居然连藏都不藏,直接反水了。
他忍不住想谢若玄是否知道这件事。
如果谢若玄不知道符鸿雪反水,并且在此战前,不曾怀疑过符鸿雪一丝一毫,那么谢若玄这“明君”的称号就要打上个问号,大渊也活该亡国了。
如果谢若玄知道符鸿雪反水……
这次为了佯装正面与月羌和大宛决战的样子,谢若玄自然随行。王旗猎猎,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在营帐里。可以说,成败就在一举。如果他能及时察觉不对,转移是非之地,那么博尔斌将扑空,他们将有机会继续与月羌和大宛作战。如果他没有及时察觉不对……博尔斌已带兵包围营帐,亡国之日就在眼前。
博尔斌带兵来到大营前,“嗯?这军营前是不是太安静了?”
按理说,大营被烧,一片兵荒马乱,不应该这么安静。
符鸿雪说:“只是暂时扎营在此,并非要地,且褚倞游望之带走了大半兵力,驻军不多很正常。将军快些,勿要让那昏君逃了。”
博尔斌:“……”
“既然符先生如此了解营中情况,不如我让符先生一个功劳,你先带军杀进去,如何?”
符鸿雪脸上笑意不变,“将军莫要开玩笑了,符某不会武功,更不会带兵打仗。”
“更何况,符某都已经按照约定,烧毁大渊军中的粮草,将游望之引到玉章山,将军依旧不肯相信符某吗?”
博尔斌点点头,“说的不错,可是你也知道,我在你们大渊军中潜伏五年,还混上了参将一职,不也临阵倒戈了?我也是担心你倒戈了,不得不如此啊。”
符鸿雪:“……”
博尔斌说:“还望符先生见谅,我会派一队兵马保护符先生的。”
符鸿雪状似无奈,“好吧,还请将军言出必行,派人认真保护我。”
说罢,他在一队人护送下,冲进大营。
大营火光漫天,博尔斌眯眼看着这一切,似乎在估算什么。大约两刻钟后,传令兵道:“报——符先生与敌军激战,请求支援!”
博尔斌顿了顿,道:“再探。”
“是。”
又过了片刻,传令兵回报:“敌营果然埋伏了伏兵,符先生身受重伤,请求将军速速支援!”
博尔斌握着自己的长刀,一时有些迟疑。
到底是同室操戈,还是苦肉计,需要深思熟虑一番。毕竟事关整个战事的走向,倘若猜对了,杀掉敌方皇帝,一步登天。倘若猜错了,今日,他以及麾下五万将士将死无葬身之地。
成败在此一举。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队人马从熊熊燃烧的大火中冲了出来,为首者高喊:“保护皇上——众将士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那人身穿大渊将军服饰,领着一队人马逃窜了出来。只见他们将一辆马车牢牢护在中间,看架势,赫然与初见谢若玄那日情形相同,都是一群人众星拱月般护着中间一人。
博尔斌认出来,那队人马穿的就是大渊皇帝亲卫的服饰。
他们一出营帐,便与博尔斌带来的兵马厮杀在一起。
博尔斌思索了须臾,立即作出了决断,“众将士听令,随我杀上去!活捉大渊皇帝!”
“活捉大渊皇帝!”
一番交战后,博尔斌率先攻近马车,但他并没有直接靠近,而是令亲兵前去掀开车帘。果不其然,一支暗箭射了出来,擦着亲兵的脸飞了出去。那亲兵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又有人上前,一把将车帘扯了下来。
马车里,一名脸上绣着鸾鸟印记的青年瑟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身体不停颤抖,却不是谢若玄。
博尔斌见过谢若玄,自然知道他的容貌。眼前青年虽然也有鸾鸟印记,但绝不是谢若玄。
传令兵又报:“敌营东路有一队兵马冲了出来,看样子要突围了!”
博尔斌“哈”了一声,“雕虫小技。”
说着,他立即策马向东路奔去,“全军改道东路!”
东边又有一队人马正在与大宛士兵交战,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战况十分惨烈。一阵狂风吹过,卷起漫天积雪。
副将感慨,“今天的风真大……”
博尔斌皱眉,“风……不好!我们中计了!快!全军撤退!”
话音未落,一声鸣镝响彻天际,顷刻间,数道流火冲天而起,将他们团团包围住了。只见天空被火光染成红色,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王旗招展,林立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