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素来怕热。再着御膳房每日镇些水果,给各宫送去吧。这不过五月,竟已是这般热了。
  明面上是给各宫送,其实各宫娘娘喜爱吃水果的不多。如今后宫的嫔妃,大多是北方人。唯有锦贵嫔是真的爱吃水果的。
  不过是打个幌子,怕又有好事人节外生枝,给娘娘徒增烦恼。
  圣上啊,是真的把娘娘放心尖尖上疼,生怕受了委屈。
  锦贵嫔这几日用得可香?身子好些了吗?
  福安笑嘻嘻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贵嫔娘娘说这几日天太热,胃口不好,不想吃饭呢。皇上这么担心,何不派人接贵嫔娘娘过来?
  顾景行有些犹豫,可又实在想的紧,又想到晚些探花郎要来,挽宁从前倒是提过,她和这个哥哥感情甚笃,可惜如今身在后宫,实在不可能经常相见。
  如此想来,便吩咐下去:那着人去接吧。给贵嫔打着点伞,别热着了。你再吩咐下去,多拿两个冰鉴来。
  福安领了命,赶紧去办了。
  没多久,御书房里就加了两个冰鉴,屋里的温度一下子就下来了。
  内务府的有些忧心:皇上,恕奴才多嘴,这刚入夏,可不能贪凉。
  顾景行却是不能说,朕就是想要冷一些,朕是给贵嫔讨要的!只好摆摆手:无妨,朕这几日吃多了些肉食,有些上火。
  内务府总管也不能再多说了,心里却是有了些猜测,便退下了。
  果不其然,回内务府的路上,便看到一架步辇,上头坐着的不是锦贵嫔还有谁?
  要说这锦贵嫔,也真是后宫的一大奇人,明明是那样子的出身,圣宠常在,前阵子还真以为皇上喜新厌旧宠上雪嫔娘娘了,可如今这一对比下来啊,这用心程度,只有内务府清楚。
  简直是云泥之别啊。啥最好的,不都是先给锦贵嫔娘娘挑了送去,再分给别的娘娘?
  就说这冰鉴,毓秀宫送去的都是最大最好的。雪嫔那边只是按位份送的。
  这锦贵嫔,真是个有本事的,如今肚子里又有这金贵的皇嗣,且听说原本锦贵嫔位份上不去地原因是因为家世差,如今家中兄长又是金科探花,想必未来定是前途无量。
  往后还得多巴结着点毓秀宫。
  曲挽宁的步辇刚落地,,福安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忙上前迎:娘娘你可算来了,皇上都等您好久了。
  曲挽宁默默翻了个白眼,福安公公自从成了婚,愈发能睁眼说瞎话了。
  从来通传到把她抬过来,不过一炷香时间!
  那抬步辇的,若不是顾忌她是个孕妇,那脚底能跑出火星子来!
  刚推开门,便感觉一阵令人舒爽的清凉迎面而来。
  顾景行也不顾什么规矩了,见门关上便直接起身,凑了上来。
  皇上,还是你这儿舒服,真凉快呀。曲挽宁自然地将手搭在顾景行手里,任由他搀着自己往里头走,这路上,我都快热死了。
  说着小脸就委屈巴巴地皱了起来,顾景行打趣道:下次给你做个随身冰鉴可好?
  顾景行直接搀着曲挽宁坐到了书桌旁,毫不避讳桌上的那些奏折密函。
  而书桌下面,竟是就放着一个冰鉴!
  曲挽宁高兴坏了,乐呵呵地靠着冰鉴坐,委屈道:夫君,我最近好怕热,这才五月就用上冰鉴了,这三伏天可怎么办?
  你现在有孕在身,为夫问了徐太医,孕妇怕热是再正常不过的。顾景行体贴地拿起扇子,轻轻地替她打扇,不过也不是你的问题,今年冬日雪灾,这夏日怕是也难熬。
  冬天若是寻常下雪,来年定然是个好年。
  可若是雪灾,来年的夏天,定然是要热的,保不齐这京中还有可能干旱。而且已是有些迹象,春日里,照理隔三差五就应该会下雨,今年却是雨水罕有。
  而南方却恰恰相反,从四月开始已整整下了一个月的雨,虽不大,多为细雨,朝廷却是心急。
  你若实在怕热,等到六月份,便去避暑山庄。去年答应带你去,没去成,今年总要去的。到时候小公主便生在庄子里,你也舒爽些。
  没想到去年答应的事他还记得。
  顾景行轻轻贴近曲挽宁的肚子,柔声说道:皇儿,在娘亲肚子里乖乖的,可别再折腾你娘亲了,等过了这个月,父皇带你去避暑山庄。
  孩子哪听得懂。曲挽宁笑了起来。
  怎么听不懂了?顾景行认真道,我就是要让孩子知道,谁是父皇,将来和我亲一些!我的皇儿聪明呢。
  两人正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腻歪,忽然听到屏风外福安的咳嗽声:皇上,曲大人来了。
  顾景行有些尴尬地从曲挽宁的肚子上坐起来,又换上了那张万年不变的淡漠的脸,正色道:传进来吧。
  曲大人?
  曲挽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道是曲这姓在天禧国实在算少见,没想到朝中还有姓曲的大人呢?
  不过,既然有外男要来,她总不好在这里抛头露面的,省的给自己添麻烦,便起身准备往里头去,没想到被顾景行拉住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