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人躺在贵妃椅上,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
  皇后还未行册封礼,不必每日去请安,皇上不招幸,便也是清闲的。
  她故意当没听见陈映月的声音,任由她行着礼:月朵,喂我吃葡萄。
  封了贵人,这每日的份例里便有了水果。
  这几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宫里的葡萄实在是多,这玩意又放不住,挽宁索性直接让膳房,给各宫贵人以上的姐妹都分了几串葡萄。
  若按份例,其实贵人也不过能分个一碟。
  但挽宁大方啊,直接一串一串赏。
  葡萄浑圆,上面还挂着清洗的水珠,一看就很酸甜可口。
  她就这么躺着,让月朵一粒,一粒喂,还把葡萄皮吐了满地。
  其实葡萄也算不得什么稀有的水果,尤其是如今西域部分土地已经归了天禧所有,连原本少有的西域葡萄,如今都可以当饭吃。
  杨宁儿在闺中待遇好,葡萄早就吃腻了,可她就是要这么慢慢折磨陈美人。
  陈美人半蹲着身子,没得到杨贵人的允许,不敢起身,时间一久,这整条腿,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
  可她不敢松懈半分,哪怕额头上已经汗流不止。
  等杨贵人把一串葡萄都吃完了,已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呀,陈美人怎么来了,也不通传一声,等好久了吧。快起来妹妹。
  她叫得亲厚,仿佛两人之间根本就没吵过架一般。
  陈美人面色发白,却咬牙道:姐姐不原谅妹妹的无礼,妹妹便不起来。
  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啊,姐姐怎么会生气呢。好妹妹,快起身吧。杨宁儿笑着说道,唉,你看我,这习惯确实不好,这满地的葡萄皮哎呀。
  陈美人自是明白杨贵人的意思,连忙道:姐姐,我来打扫!
  陈美人,我们院没扫帚了,这种事还是奴婢来吧!月朵心领神会,连忙帮着杨贵人说话。
  没事。能替姐姐干活,是妹妹的荣幸。说完,就直接蹲下了身子,一个个把地上的葡萄皮都捡了起来。
  杨贵人也不再阻止,居高临下看着捡葡萄皮的陈映月心中全是鄙夷。
  果然啊果然,这庶女就是不一样,早一步侍寝又如何?
  还不是只能在她脚底下,做婢女能做的事?
  而这一幕,恰好被来拜访杨贵人的上官常在碰见。
  今儿晚上,皇上翻了上官晓的牌子。
  吸取了陈映月的教训,上官晓自知她在这宫中,恐怕还是要仰仗杨宁儿生活。
  刚知晓自己被翻了牌子,便想着赶紧来杨宁儿面前示个弱,服个软,最起码不能让杨宁儿对自己有意见,为难自己。
  可眼前杨宁儿折磨陈映月的样子,她高高在上的样子,又让上官晓心生胆怯。
  她是个胆子小的,出身不算太高,只想在后宫安稳度日,却没想到自己想仰仗的人,竟是如此可怖。
  当即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带着宫女回储秀宫了。
  她浑身发抖,拉着宫女海棠的手道:海棠,海棠,你去跟敬事房说,说说我生病了!
  海棠大惊:小主!这是您第一次侍寝啊!是在皇上面前留下深刻印象的一次!您不是期待了好久?
  听,听,听我的!快去!
  敬事房公公听闻上官常在病了,也觉得奇怪,刚才还好好的小主,怎么说病就病?
  可这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连忙赶去找皇帝。
  顾景行一听,心中还挺高兴,本来他还在纠结今天要以什么样的借口不临幸上官晓。如今竟是这么顺理成章!
  好!
  好的很!
  皇上,奴才刚见上官常在还好呢,要不要找个太医去看看?
  言外之意,便是觉得上官晓在故意装病!
  这故意装病避宠,可是欺君之罪啊。
  谁料顾景行却道:罢了,病了便病了,你去与皇后说一声。
  那皇上要重新翻牌子吗?
  不必了。
  敬事房公公也不自讨没趣,急忙去和挽宁说了。
  挽宁当然不信什么忽然生病,虽然有些意外,但面上还是很从容道:既然生病,今儿便不招幸上官常在了。
  又唤来福宁道:福宁,你去传本宫懿旨,上官常在身体抱恙,赐封号康。既是皇上翻过牌子了,便迁去承恩宫与沉贵人同住吧。
  没有侍寝,按规矩是不能晋位的。
  但挽宁也主打一个关怀嫔妃,还是赐了个封号,分了宫殿。
  康常在得知的时候,心里更是万分感激。
  当今皇后娘娘,是个好相与的呢。若是派太医来,怕是小主难免要受责罚了。
  康常在点点头,当下决定了过几日,等她养好病便要亲自去给皇后请安。
  *
  入夜,挽宁穿着轻薄地月白色纱裙,在院子里荡秋千。
  皇后的朝服以及大婚用的凤袍已经送来了,是用了心思的,极其精美华贵,她甚至都不用试穿,便知道这身衣服非常合身。
  皇后娘娘,那您有空检查一下,若是有问题,派人来通知微臣。司衣房的女官恭恭敬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