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调皮地吐吐舌子:“人家说的是真的啊。还有,人家也是很想爹爹的。”
“好了,你们进去吧,外面冷,别冻坏了!”周扬拥着蝉儿,笑道:“你们的心意,弟弟一定会全部带到的。还有,等我从爹爹那里回来之后,我就带着虎子去南郡祭拜一下孙老先生。”
上了马,周扬看看头顶,如果天翼鸟在这里的话,自己要去雄州应该会很快的。“进去吧,我走了!”
“一路上小心点!”夫人和蝉儿同时叮嘱道,周扬笑笑,双腿一夹,黑色的骏马便像离弦之箭向永安门方向驰去。
到了九江郡地界,已经是第四天了,中午时分,周扬来到九江郡城内,找了个地方吃饭、喂马。九江郡虽然也是边关,但是毕竟隔了几个县,而且大蒙国也没有攻击九江郡的边关,所以这里依然比较繁华。
随着熙来攘往的人流,周扬找了个叫玉兰楼的酒楼,将马匹交给店小二,就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半斤牛肉、一叠花生米、一个小菜,烫了半斤酒,就一个人小酌着。
远远地传来一声锣响,随即便有人高喊着:“雅亲王爷驾到,其他人等速速回避!”
周扬不解,这个雅亲王爷怎么说也是个皇亲国戚的,难道平常都这样耀武扬威的?店小二朝外面看了看,见那一行人过来了,急忙道:“客官,请你先走吧。这顿算是我们东家请你的。”
“何故?”周扬不解,难道是那雅亲王爷要来就餐,所以还要把其他人赶出去。
“客官,你不知道。雅亲王爷是皇上的弟弟,每次来我们这店里吃饭,其他人都要回避的。好了,你快走啊,不然我们就要挨骂了!”
“雅亲王爷还是很嚣张的嘛!”周扬站起来,反正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出了门,刚好被过来的仆人堵住:“我说你小子,这么不知道规矩?没见过我们雅亲王爷过来了吗?”仆人扬起拳头威吓了一下周扬。又对店小二道:“他不知道规矩,你也不知道?”
周扬淡淡地笑道:“和他无关,是我不知道。”
“哟呵!”仆人呵呵一笑:“小子,敢情你是外地来的吧?”
几个仆人掀了轿帘,四十来岁的雅亲王下了轿,对仆人道:“算了,跟一个下人计较什么!”
周扬也不搭话,从店小二手里签过马,忽然雅亲王叫住他:“你等等!”
周扬转过身来:“王爷有何吩咐?”
“你这马是从哪里来的?”
周扬这马全身纯黑,除了眉心中间有一撮月牙形的白毛之外,就像是黑色的精灵了,跟着他已经有三年时间了。周扬淡淡一笑:“这马是小人自己的,已经跟着小人三年了。”
仆人顿时叫道:“王爷,三年前,您丢失的不正是这匹马吗?”
其他的仆人就附和道:“对!对!”
周扬淡淡一笑:“如此说来,小人应该还给王爷您了?”
“那还用说?”仆人笑道。
周扬忽然怒道:“你们这群蠢货,王爷一向清誉在外,你们如此巧取豪夺,岂不是在败坏王爷的名声?”
“呵呵,小子,这本就是王爷丢失的马匹。我们不追究怎么丢失的就算了,你还反咬一口?”
雅亲王叫住仆人,笑道:“算了,我那马三年前就已经丢失了。既然它跟他有缘,就成全他了吧!”
仆人睁大眼睛,很是不解。咱家王爷从来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啊?
“那小人就谢过雅亲王爷了!”周扬拱拱手就要上马。
雅亲王叫住他:“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周扬沉思了一下,笑道:“小的廉一扬!”
雅亲王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忽然笑道:“原来是侯爷,难道见了本王就要走吗?”
“侯爷?”仆人愣住了,想想这大雅国就只有一个侯爷,他们跟在雅亲王身边,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仆人嘴里结巴着:“侯、侯爷!”
“不瞒王爷,微臣要去青崖关拜见微臣义父。要不等返回九江郡时,再来拜访王爷您?”
“不急于一时吧?”雅亲王就拉着周扬进去了。
太子、雅怀王自己都已经无形之中得罪了,自己会不会得罪雅亲王呢?周扬想起孙老先生不来往的豁达态度,觉得身处泥沼,还是回避一点好。
两人入席,雅亲王笑道:“侯爷年纪轻轻的,看不出还是神医啊!”
“也是误打误撞而已,微臣对医术从未涉猎!”周扬笑道,怕是那药丸惹的祸了。不过这些人可是贪婪的,特别是见不得好东西,所以干脆掏出五千两银票递过去:“到了九江郡,未拜访王爷,微臣惶恐。这点是微臣的微薄心意,还请王爷笑纳!”
雅亲王笑道:“你还来这套?”让周扬收起来。
周扬见雅亲王百般推辞,便笑道:“也是啊,这些俗物,王爷岂会放在心上?”
“你说你不是神医,那又是怎么治好皇兄的病?”看来,还是绕道了药丸这个话题上来了。
周扬知道自己不奉献出来一颗,怕是有想法的,便掏出了一颗给爹爹准备的药丸。周扬带了两颗,总不能给爹爹一颗都不留吧?
“微臣幼年蒙一老人收留,临终时留下了几颗药丸,说是价值连城。微臣刚好带了最后一颗准备送给爹爹的。蒙王爷不弃,邀微臣同席,微臣无以为报,就请王爷笑纳吧?”
“皇兄当时就是吃了这种药丸?”雅亲王也没有推辞,见周扬点点头,便笑了笑:“君子不夺人所好,本王岂可……”
这就是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周扬笑了笑:“王爷再客气的话,微臣很是羞愧了!”
“那好!”雅亲王喜不自禁。
周扬用神秘药丸治好皇兄,雅亲王自然是能够打听清楚的,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得到,心里自然高兴的。两人吃了饭,雅亲王命人从府中取来一把宝剑道:“廉将军为国家殚精竭虑,却屡遭奸人陷害,本王真是痛心!这把将军剑,是本王偶然得之,也是罕有利器,就转交廉将军吧,希望他为国多杀敌人,镇守好我大雅国边关!”
周扬不好推辞,便谢过了。
过了九江郡地界,就到了雄山郡。周扬一路没有停留,而是直奔青崖关而去。
看着熟悉的青崖关,周扬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心头一热。
青崖关战争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许多的将士在忙着修建城楼。“干什么的?”辕门外,军士拦住了他。
“麻烦禀报廉将军,就说他家公子来看他来了!”
“你是廉将军府上公子?稍候!”
一会儿,一个面容消瘦,胡须凌乱、右额头被刺了一个“犯”字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过来,周扬依稀可以见到爹爹的影子。
想不到曾经多么俊朗的爹爹,经历过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岁月的刻刀已经深深地刻在他脸上,恐怕心里的伤痕更加清晰和深刻了。“爹爹?”周扬迟疑着,甚至有点不敢相认。
“你是我儿子?”廉浩军站在周扬面前,仔细地看着。
“我不是你儿子,难道还有谁是?”周扬笑道。
或许从周扬笑容里,廉浩军看到了儿子依稀的影子,顿时眼泪纵横,抱住周扬喃喃道:“儿子!”
走去营帐的时候,廉浩军搂紧了周扬,喜不自禁:“想不到两年多不见,我十二岁的儿子,居然变成了大小伙子了。”
“不高兴吗?”周扬仰着头,廉浩军哈哈大笑:“爹怎么会不高兴呢?爹是太高兴了!”
进了营帐,廉浩军就是坐着也是拉着周扬的手:“我儿子就是比爹有出息,听说已经是侯爷了?”
“蒙皇上看得起,所以封了个侯爷。”
廉浩军连连点头,叹道:“儿子大了,爹就老了咯!”
“不会的,爹在儿子心中,始终是那样的年轻、俊朗、威武!”想起遇到雅亲王,无端损失一颗药丸,周扬就真是心痛。他锦衣玉食的,还需要那个吗?
军士将周扬马背上的东西拿进来,周扬从里面取出棉袍、鞋子:“听说爹爹直接来到了青崖关,娘亲和小翠姐连夜赶制之后,托儿子带过来的。”
“你娘亲、蝉儿姐姐可好?”廉浩军急切地问道。
爹对娘亲的一片深情,周扬这时才深深地感觉到,可是夫人姐姐的心思却完全给了他,今后该怎么面对?他心里一酸:“娘亲和蝉儿姐姐都好,时刻盼着爹爹回家呢!要不是儿子阻拦,娘亲和蝉儿姐姐都要过来的。”
“没事!等战争缓和之后,爹就回去看她们!”
周扬忽然想到前不久萧太后才发动战争,本来战事凶猛,为什么爹就这么轻易地收复了青崖关?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爹,敌人都退兵了?”周扬问道。
“是啊!”廉浩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耶律谷歌带了三万人,在我雄州、流云、辉南三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等我赶到这里,他们刚好退兵。想是搂足了,见没有什么油水便退兵了。只是,这三县百姓,钱粮被劫,而且还死了不少人的。”
周扬问了一些在翠柳县的情况,便随着爹爹来到城楼边。城楼已经被完全摧毁,军士在廉浩军的带领下,第一层还没有修到一半,如果敌人再次攻击,怕是很快就会被轻易地杀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