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死人是我呢?
  为什么他们还可以这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活着。
  为什么他们就过得那么快乐?
  凭什么难过的是我?
  医生再次过来打了镇静剂。
  “总之你最好不要再刺激他,他看起来不太能接受那种东西。”
  医生对阿博拉说。
  “我知道了。”
  阿博拉点了点头。
  医生离开之后,房间里又空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阿博拉看着格林问。
  “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回我自己的房间。最好没有其他人的那种房间。”
  格林看着他说。
  实际上现在格林的目光已经不能聚焦了,因为镇静剂又起效果了。
  他现在困得要命,脑子一团浆糊,几乎不能思考,说出来的话就好像只是本能,他说完话连自己也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就睡着了。
  不过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确实已经不在医院了,他没有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但是阿博拉听得见。
  阿博拉按照他的意愿把他转移了。
  “很高兴你还是个正常人。”
  格林说。
  “很抱歉给你使用肌肉松弛剂,不过医生说这样能让你安静一点,我实在不想和你搏斗,那很费力气,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不能一直在这儿。”
  阿博拉对他说。
  “我知道了。”
  格林点了点头。
  “我想你或许会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常从床上起来,等药效过去就可以,最多几个小时。现在天还是亮的,到了晚上就可以恢复了。”
  阿博拉站起身对他说。
  “那我就等到晚上再看吧。”
  格林回答。
  “你想看电视吗?床对面就是,电视在墙上,那个黑块儿,你应该还记得。”
  阿博拉把巴掌大的遥控器摆在床头柜上,对格林指了一下对面的墙。
  “我记得。”
  格林点头。
  “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自己开,这里有电和网。”
  阿博拉说。
  “我没兴趣,所以放在一边把最好离我远点儿,不然我发疯的时候可能会把这东西从窗户丢出去,要是窗户打不开,我就踹窗户。”
  格林微笑着回答。
  “你笑起来一点也不高兴,不要老是把我当成需要防备的对象,我不喜欢。一些该死的讨厌的人已经不在面前了,你别这样对我。”
  阿博拉看着他说。
  “我知道了。”
  格林扯了扯嘴角,收了他的脸上的笑。
  “你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倒不是好看难看的问题。你这种样子比对我假笑要真一点儿。”
  阿博拉笑了一下,这个笑和格林刚才的笑是一样的,一种又敷衍又好笑,又有点嘲讽的样子。
  “我们不愧是朋友,对吧?”
  格林问他。
  “是的,不过我现在有事要走了,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吧。”
  阿博拉点了点头。
  他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格林听见了门上锁的声音。
  也许不是,如果把他这样的人锁在房间里也很正常,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冲出去把看见的人杀了呢?
  这是如果是真的被锁在一个房间里面,感觉可真不妙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谁知道?
  什么样都一样。
  人总是要死的。
  死了之后都是一团烂糊。
  格林在房间一个人笑了起来。
  等他笑够了,他就觉得困了,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压在枕头上,想:没有拉窗帘的窗户还是太亮了,也许之后可以把这里所有能透光的地方都遮上一层。
  或者只把床遮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不要看见光就好。
  或者躺在床底下也可以,那样还省两块布。
  床底下可比床上黑多了。
  他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觉得头痛,好像根本没有睡着一样。
  “哇,真是好痛苦。”
  格林看着床前的自己说。
  “是啊,希望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不然就不好解释发疯的事了,不过他已经知道了,应该不用特别解释吧。”
  格林笑着对自己说。
  “那太好了。”
  床边的格林说。
  他们不太能分清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不过如果是做梦就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发现,因为梦境是属于自己的。
  如果现在不是在做梦,而且房间里真有摄像头,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看摄像头的,也只有可能是阿博拉。
  天黑了又亮起来。
  “医生说你已经好多了,再吃一些药就可以好全了。我把药给你带来了,都在这儿,你要一口气吃,也没什么。只要吃完好了就行。”
  阿博拉把一大塑料口袋的药品放在床头柜上。
  “谢谢你把东西带来。”
  格林打开了口袋。
  他把那些药都吃光了,已经又过了一段时间,阿博拉对他说可以离开了。
  “我想一直待在房间对你没什么好处。”
  阿博拉说。
  “你知道我现在这样不适合工作。”
  格林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