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姑娘胆子真大,她还敢验尸呢。”珍珠对戚旎佩服得五体投地。
  是哦,戚姐姐她居然敢!夏忱忱蓦然觉得自己渺小了许多。
  “确实,我以前倒没发现戚姐姐的胆子有这么大呢。”夏忱忱想起以前和戚旎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自己冲在前头。
  虽说年龄上来讲,戚旎比夏忱忱要大些,但总是夏忱忱护着她的。
  其实戚旎也怕,但为了证明自己,她还是壮着胆子那么去做了。
  如果一出事就要忱忱出面,那她要自己有什么用,拿那么多的分红不亏心吗。
  这事之后,戚旎见到夏忱忱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辜负你。
  余老太太的事最后因为宋濯带着官衙的人过去,几乎是当场坐实了张氏的罪行。
  原来确实有人教唆张氏,但那人的意思只是让张氏自己吃坏肚子,然后会给她一些银子。
  至于去十五夜讹多少银子,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但张氏见财起意,自己没吃,而是将点心里夹上了老鼠药,给自己婆婆吃。
  那老鼠药可是用砒霜做的,她怕药效不够,又给加多了,于是余老太太当天夜里就没了。
  第二天教唆张氏的人知道余老太太没了之后,又留了一锭银子和一句话“这事儿和我没关系”就匆匆离开了,并且再也没有出现。
  张氏心里有鬼,怕余老太太缠上自己,挂的白幡都咬牙买了细棉布的,没想到倒让戚旎一开始就看出了端倪。
  张氏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不用动刑,吓唬几句就招认了下老鼠药的事,但却不知道教唆她的那个人是谁,因为那女子一直戴着面纱。
  问起身高和样貌,都是普普通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声音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看来,是抓不到了?”夏忱忱喃喃道。
  “四少夫人,这见不得人的东西,早晚有她显形的时候。”珍珠说起这个也很气恼。
  “你说得没错,我们只要耐心些,她总是会显形的。”夏忱忱点了点头。
  “四少夫人,真的吗?”珍珠原本只是安慰夏忱忱,没想到却得到了她的认可,毕竟那女人连手指尖儿都没露一下。
  “她这么处心积虑地害我,却没有得手,怎么会甘心。”夏忱忱一声冷笑,“你们都注意着些,早晚她还会再动手的。”
  “她若再动手,可不能轻易让她逃了。”珍珠倒激起了斗志。
  但目前来说,还是只能等着了。
  关于余家的事,珍珠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第一次,夏忱忱这么盼着宋濯过来。
  偏偏今日宋濯从外面吃了饭才回来,等到了韶光院的时候,夏忱忱都快睡着了。
  “四爷,您回来啦?”夏忱忱很热情地伺候宋濯洗漱,等他一切妥了才问:“四爷,余家老太太这事儿,真的是张氏一个人干的?”
  听到夏忱忱的语气里透着那么一丝不信,宋濯倒是有些意外。
  “你是看出什么了吗?”宋濯挺感兴趣地问道。
  “我只是觉得,张氏怎么突然就会给自己婆婆下毒呢?”夏忱忱裹着被子道,“当初他们一家人进陵川府,也没说把婆婆扔下,怎么突然就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说是因为余黑脸的手被砍了,家里实在是穷。”宋濯回道。
  “可是那女人不是给了她银子吗?多少也能撑段时间,怎么就想着要杀人了呢?”夏忱忱总觉得这里说不通。
  “其实,我怀疑跟他家老大有关。”宋濯也没故作玄虚,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他家老大?”夏忱忱看向宋濯,“他家老大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宋濯摇头,“他们家人感觉都有不对劲的地方,唯独他没有,这恰恰又成了他不对劲的地方。”
  宋濯原本以为自己这话听着有些拗口,正想着怎么解释,却见夏忱忱认真地点了点头。
  “呃,你听明白了?”宋濯颇有些心虚地问。
  “我脑子虽然不算很顶用,但正常话还是听得明白的。”夏忱忱身上的被子滑下来了她都不知道,“毕竟家里死了人,而且还是死于非命,正常才是不正常,不正常才是正常。”
  宋濯想,好吧,这话说得跟自己似乎也是不相上下。
  宋濯伸手将夏忱忱身止的背子拉起来,重新裹住她,才道:“她应该是为了维护余老大,所以才这么快认罪的。”
  “只要她不承认,便没有余家老大唆使她的证据,拿他也没办法。”夏忱忱也很是无奈。
  “目前来说,还确实拿他没办法,毕竟这件事真的是张氏自己做的。”宋濯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他科举的路应该也是断了,有这样的娘,谁会拼上前程给他做保人?难!”
  夏忱忱听宋濯这样说,便觉得气儿畅快了些。
  要不然,总有一种奸诈之徒逍遥法外,却拿他无可奈何的感觉,多憋屈。
  “余老大这个人非一般狠毒,你往后要注意些。”宋濯一边提醒夏忱忱,一边再次帮她拉了拉被子。
  夏忱忱干脆重新整理了一下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来。
  宋濯:……
  “他难道还会对我怎样?我都没露过面……”夏忱忱想到这儿,“不行,我得再给戚姐姐找个会武的丫鬟。”
  “你还是操心自己吧,就余老大那种人,知道戚姑娘不过是听命于人。”宋濯无奈道,那姓戚的只不过是个女人,她居然这么关心。
  难不成……宋濯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不会吧?
  不会,她一向在意的不是自己吗。
  夏忱忱完全不知道宋濯的脑海里,居然是如此地翻江倒海。
  第178章 被劫
  见宋濯脸上的神色颇有些古怪,夏忱忱想着他是不是累着了。
  也是,他为着自己的事情忙活一天,自己还在这里问东问西,好像确实不够体贴。
  “四爷,您累了就先睡吧。”夏忱忱小声道
  “啊?不累呢,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宋濯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有些奇特。
  “呃,就是,史五和您怎么会去车马巷呢?”夏忱忱和珍珠对于这一点,都没怎么想明白。
  “不是史五去那里,是他的一个随从看到金老三过去,便说了一声,你知道他那个性子,闲得无聊喜欢看热闹。”宋濯摊了摊手。
  “那您呢?”夏忱忱看着宋濯。
  一个人是巧,两个人就没那么巧了。
  “史五也不是个傻子,他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知道和你的铺子有关,便叫个人找我去了,我正好和岳父在一起,不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吗?所以立即就带了官府的人过去。”宋濯说得云淡风轻。
  “你和我爹在一起?干什么?”夏忱忱表示很感兴趣。
  “岳父担心你的铺子,因此找我问来着。”宋濯说到这里,就暗自吁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史五的人找过来,今天还真的会被问住。
  倒不是宋濯不关心夏忱忱的铺子,毕竟那也有他的分红,只是他从来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去讹十五夜。
  “我爹是不是很着急?”夏忱忱声音都哽咽了。
  “有是有一点,但他知道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也就没那么担心。”宋濯说到这里,脸颊有点微微发烫。
  但下一刻,宋濯又挺直了后背,夏老头就是这么说的,自己又没说谎。
  而且这件事情,也是自己摆平的。
  “你们对我真好。”夏忱忱心里软软的。
  夏忱忱知道,宋濯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最后把事情圆满地完成,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
  看着宋濯,夏忱忱忽然觉得,他最后能承继爵位,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只是宋泽呢?他究竟干了什么?
  而这会儿珍珠和翡翠也在琢磨,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是谁。
  “那还用说,肯定是永平王府的人啊。”翡翠没好气地说,“四少夫人进府前,没和谁有什么仇怨,倒是进了这王府,个个都旁敲侧击的,说话都恨不得把鼻孔仰起来。”
  “但因为这个就对四少夫人动手?”珍珠觉得也太过了些,“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裘雪娇啊?”
  “倒也有可能,她原本是想进四房的,然后却去了大房……”翡翠说到这里,便觉得不大妥,进大房肯定比进四房好啊。
  但俩丫鬟还是去夏忱忱面前说了这事儿,她们的推断是裘雪娇肯定是对宋濯有意,求而不得,就把气撒到夏忱忱头上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裘雪娇才刚进大房,按理说,她不会有这个精力来对付我。”夏忱忱说道。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不是她,以后她也不会安生。”翡翠上前一步对夏忱忱道,“四少夫人,奴婢叫个丫鬟专门盯着撷芳院,可好?”
  “好,找个机灵点儿的!”夏忱忱点了点头。
  不管这一次的事情跟裘雪娇有没有关系,但这个人始终是一个祸害。
  只是前世,夏忱忱对裘雪娇却没什么印象。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生和前世似乎有比较大的出入。
  但好在有一点,每个人的性格都没变。
  张氏是真正杀死余老太太真凶的这件事情,很快在陵川传开了,自是被人人唾骂,余家人在陵川也没有立锥之地。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余家人悄悄地离开了陵川,连收监的张氏都顾不上了。
  但在五十里后的一处野外,余家人被一群戴着骇人面具的山匪抢走了所有的财物不说,余老大的腿还被打断了。
  一个断了腿的秀才别说考举人,就连秀才的功名恐怕都保不住。
  山匪只掠财不害命,但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余老大抱着断腿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永平王府四少夫人的人?”
  山匪转身看着余老大:“什么四少夫人?哦,你说是就是吧。”
  余黑脸拖着一身伤给余老大包扎,然后问:“你是猜想,打劫我们的是永平王府的四少夫人?”
  余老大还没开口,余老二便道:“若真的是,那山匪还会承认?”
  余老大咬着牙道:“欲擒故纵一样的道理罢了。”
  余老二瞟了余老大一眼,嘟囔着:“就算是这样,也怪不得人家,本来就是咱们家的不是。”
  “所以就要娘的一条命和我的一条腿来偿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