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谢知让会就这样放过他。他不知道谢知让到底要如何,于是心中更加害怕。
  “公子,我们姐妹三个可是很难缠的,你若不吃这药,等会儿不行了可怎生是好?公子乖乖的,等着奴家来伺候你。”
  很快,屋内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屋外的姜二夫人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包住姜韵的耳朵将人护在怀里。
  “事儿都是凌云一人做的,我和我女儿并未招惹你和姜蜜。你还想怎样?”
  谢知让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脸上露出极为妖冶的笑容。
  “你没做什么?满京城都是锦衣卫的眼线,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今日上门来与你喝茶了不成?”
  第40章 韩瓒
  说起这对母女,还真是一言难尽。
  姜韵一心想嫁入高门,挑来挑去没挑到能看上眼的,一来二去拖得年纪大了,如今更难寻如意郎君。
  此次姜二夫人来京城,除了要解决郭凌云科考一事,还想借姜蜜和谢家的势,在京城为姜韵找一位好夫婿。
  昨日郭凌云说要拿姜蜜的小衣丢给流氓乞丐,那件小衣便是姜韵绣的。
  姜家姐妹俱是一个绣娘教导出来的,二人针线本就有些相像之处。加上姜韵有心模仿,骗骗外人不成问题。
  她们既要求姜蜜办事,却又拿她的名节威胁她,当真是又蠢又毒。
  “你们不是想把小衣丢给流氓乞丐吗?做什么借我娘子的名头?用自己的多好。”谢知让挥手,立时便有两名锦衣卫翻箱倒柜搜东西。
  “不行……阿韵求求你了!不可以!”姜韵扑到谢知让脚边,拽着他的衣角哭求。
  谢知让抬脚将她踹翻在地,居高临下看着满脸恐惧的母女俩。
  “这两件衣物扔给乞儿,总归是在京城,没什么人认得你们。但你们若敢再到京城来招惹我娘子,我便让人去江南,把你们的贴身衣物给每个地痞无赖都发上一件,好叫你们亲自尝尝到底是何种滋味。”
  母女俩瘫倒在地上,脸色发白,隐约透出一点青灰,两眼瞪得极大,几乎要掉出来。
  她们不该来招惹的……这个疯子……
  都是姜蜜!姜蜜凭什么!
  她们心中满是不甘,可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低着头颤巍巍道:“我们不会再去招惹小七……不会了……”
  谢知让冷哼,转身大步离开小宅。走出门两步,他顿在原地,扭头吩咐:“让那三个女的把郭凌云榨干。我要让他以后见到女人就犯恶心。至于那几个妓子……”
  他停顿片刻,食指轻敲绣春刀柄,缓声道:“你去把她们赎出来,再给笔银子安顿出京。旁的不用多管。”
  这几人在青楼楚馆接客多年,早就染上花柳病。即便郭凌云当真体力惊人能撑过她们三人的压榨,也会染上这难治之症。
  若按谢知让以前的性子,办完此事杀了便是,可是想到姜蜜,他难得心软。
  左右不过是件小事,随她们去吧。
  ……
  谢知让轻而易举解决了压在姜蜜心上多年的大山,这让姜蜜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心生郁卒。
  谢知让见她闷闷不乐,甩给她一本《孙子兵法》,让她自己看书领悟。有时姜蜜想不通去问他,谢知让借机捉弄她一二,倒也仔仔细细给她掰开揉碎讲清楚。
  “可懂了?”
  谢知让一手揽住姜蜜的腰,一手拿着书卷给她讲解。姜蜜半个身子靠在他怀里,从懵懵懂懂到若有所思,最后恍然大悟。
  “我明白啦夫君。夫君你可真厉害!你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吧。”
  “少油嘴滑舌。”谢知让笑着拍她后腰,揽着人躺下,“睡觉。”
  姜蜜撑着他的胸膛仰起脑袋,道:“我今日不能陪你睡觉啦。丁香姐姐昨日给我下帖说想上门拜访,我得招待她呢。”
  谢知让闭眼,轻轻摩挲她的后背。“翰林院侍讲韩瓒之妻?”
  “是的呀。丁香姐姐怀有身孕,我得照顾好她才是。”
  这姚丁香是姜蜜在某次宴会上认识的。那日回来她随口说与谢知让听,现下他稍稍一回想便想起来了。
  说起这韩瓒,便是谢知让也得承认他学问做得极好。他虽是寒门出身,但年纪轻轻便连中三元,名声响彻大江南北。此人二十岁入翰林做修撰,二十三岁顺利留馆当侍讲,前途一片光明。
  这姚丁香是韩瓒的童养媳。韩瓒爹娘死后,便是她一直做工挣钱供韩瓒考上状元。
  但京城之中,遍地都是官,有不少人看不起姚丁香的出身。宴会之上,多有讥讽之言。上次正是姜蜜见她大着肚子还被人为难,便出言帮她解围。
  俩人一来二去才熟络起来。
  “韩瓒虽为人清正,但能从寒门之中脱颖而出,绝不是个蠢的,姚氏亦然。你和她来往归来往,当心别被她骗了。”
  “知道啦,我又不傻。”
  谢知让轻笑出声,不知信了没有。他摸到姜蜜光洁的手臂有些凉,微微敛笑,睁眼嘱咐道:“去把衣裳穿起来。下回再和我喊腹痛,我懒得理你。”
  姜蜜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如今已是初秋,但白日还是有些燥热。姜蜜素来贪凉,在屋内便只穿一件白色主腰,外头套了件豆绿色无袖立领银条纱小褂,两条胳膊敞在外头,凉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