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萧靠在夏天温热的墙面,仰头看着深邃的夜空,回忆过去的事情。
  “我知道他忘不掉你,这些年他精神疾病很严重,很多事情都是强撑,在外有多体面,私下就有多沉醉不知归处,但他这种行为,其实都带着自毁倾向,你知道吗?”徐萧说。
  “我知道你要结婚,要和宁家决裂,需要有人做你的后盾,但你想过蓝辞吗?他可能真的会因为你结婚而死。”徐萧转过头,看向宁渡,这是她第一次插手别人的感情,也是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我不该在你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但我只想问一句,你还爱他吗?”
  夜风在这一刻有了声音,呼呼刮过耳边,宁渡斜靠在墙面,白色的衬衫收束进黑色的西裤,领带松散垂落,黑色的眼眸被酒精浸润,不甚清明。
  天上的月亮静静挂在天空,在地上洒落一片银辉。
  “萧姐,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圆满的。”
  宁渡开口,最清越理智的声音沾染酒精的感性,让宁渡脱去冷酷的外表,露出贴近人情的一面。
  徐萧猜的到答案,可真当从宁渡口中听到,徐萧心里还是会泛起酸涩不忍。
  蓝辞是他店里的人,尽管他们的关系并不是亲近的朋友,但至少说过话,也都了解过去的经历,所以当看到蓝辞自我折磨,徐萧第一反应是心疼。
  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个人自我放逐,至少徐萧不愿意。
  “宁渡,你太理智了。但感情是混乱的,你应该明白。”
  正是因为宁渡明白,所以他才不想再让感情操控他。可感情哪里是理智能控制的?
  宁渡斜倚在墙上,微低着头,目光落在地上一点,像是在沉思。
  徐萧的烟抽完了,她掐灭烟,看着碾灭的烟头,说道:“宁渡,好好想一想,你的理智并不适合帮感情做决定,而有些决定,一旦做了,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尽,徐萧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她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转身拉开阳台的门,回到饭桌。
  阳台正剩下宁渡一人,夜风温柔吹来,吹起他黑色的头发,宁渡垂着眼眸在夜色里站了很久很久。
  -
  徐萧没有接到宁渡的答案,倒是先接到了蓝辞的。
  “萧姐,在忙吗。”蓝辞的声音有些哑,听得出在喝水。
  徐萧在逛商城,接过sales递来的高跟鞋,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弯腰试鞋。
  “不忙,你说。”
  “之前你说的那个人,还在吗。”
  徐萧解鞋链的手一顿,缓缓直起身。
  “你——”
  “带他见我吧。”
  -
  圈子里的人接到徐萧的信息,各个震惊之余又觉得有意思,狎昵里带着亵玩。
  酒局宴上,来的都是c城的一些二代,里面不乏有接手公司的,更多都还在混日子。一位二代坐在徐萧旁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问道:“萧姐,今晚蓝辞要来?”
  徐萧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他这是忽然想开了?”
  “想开也不是跟你。”徐萧嘴角抽搐。
  四年前,蓝辞和徐萧出来参加圈里的饭局,蓝辞一出场就被这群不学无术的二代三代盯上,不是蓝辞自己处的高,有身家背景,早就被这群狼撕了吃了。这群人什么样的人没玩过,玩的多了,就喜欢玩征服那一套,尤其是人冷话少,清高自傲的,毕竟没有什么比折一段傲骨更有意思的。
  加上蓝辞之前的经历并不是秘密,这群人内心猥亵起来就更肆无忌惮了。但至少碍于面子,大家不会撕破脸。
  今天徐萧找他们来也不过是走了过场,真正的重头戏可不是他们。
  蓝辞是最后一位到的,他在徐萧身边坐下,徐萧跟他递了个眼色。酒局进行到一半,徐萧说:“今天还有一个人要来。”
  在坐的发出疑音,顺着视线看向门的位置。
  厚重的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位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面容俊美的人。
  在看到那张脸时,在坐的都倒抽了一口气。
  操。
  好像。
  来的人有着一张和他们多年前见过的人,四五分像的脸,加上身高打扮,如若不说话,只是单站着,从侧面看过去,真觉得那就是宁渡。
  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忽然就明白这场局是想干什么了。
  来人的目光对上徐萧,礼貌地点点头,然后,他自觉对上徐萧身边那位。而那位只是盯着他的脸看。
  这场饭另有目的,大家吃着吃着索然无味,散场很早。
  “会喝酒吗。”蓝辞问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会。”
  “陪我去萧姐酒吧吧。”蓝辞站起身,身旁的人也立刻站起身,蓝辞垂眸看着那双垂在西裤边的手,他犹豫地伸出自己的手,但举棋不定。就在他想抽回的时候,那只手忽然握住他。
  蓝辞的手太久没被人牵过,当他落入另一个人的手掌,蓝辞下意识抖了下,想抽回,可那只手却握的更紧。
  蓝辞抬起头,灯光下,那人的脸和宁渡有四分相似,穿着和宁渡一样的西装,可气质却完全不同。
  宁渡是与生俱来的随意,优雅里带了些散漫,但眼前的人只有一张和宁渡四五分像的脸。
  蓝辞别开眼,强忍着不适和那人牵着手出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