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机会把牧师先生逮着聊天,嘘寒问暖。
  大部分都是以“hello,how are you”开头,以“哇!牧师先生会说日语,好厉害”作为中间小插曲。
  最后再以“啊?您竟然是日本人?……哦哦,日意混血,原来如此啊”作为结尾。
  弥生严重怀疑他们只是想找个外国人练习英语。
  不过能够流畅使用英语,以及社牛到跟外国人大胆搭讪的人终究是少数。
  在失去和外国人用英语攀谈的机会之后,市民们发现大家沟通没有语言障碍,对牧师先生更加热情了。
  毕竟帅哥难得,说话温柔行事体贴,还会耐心听你吐槽生活上的烦心事的帅哥,就更难得了。
  换了具拥有咒力、能看见咒灵的马甲就是不一样,这是弥生这辈子第一次亲眼看见咒灵。
  和记忆中的咒灵一样丑,看多了san值狂掉,饭都少吃两口。
  难怪咒术师有心理问题,天天对着这堆掉san值的玩意儿,时间一长,任谁都会心理变态。
  最常见的还是四级咒灵,蝇头。
  久野弥生在和教堂附近的居民聊天时,就发现了他们肩膀、腰椎上攀爬着的蝇头。
  蝇头再弱,终究是咒灵,会对人类的身体造成负面影响。
  站在弥生面前,提着菜篮子的年轻女士和她的同事抱怨道:“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脖颈很不舒服呢。”
  她的同事询问:“是不是落枕啦?要不要用药油按摩一下?”
  弥生眼睁睁看着那只蝇头的翅膀扇了扇,做了一个“跺脚”的动作。
  下一刻,女士“嘶”了一声,面露痛色,抬手揉了揉脖颈。
  “好像抽筋了一样,突然就痛了。”
  弥生听到她们已经在商量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那只蝇头好嚣张啊……
  久野弥生忍不住了,微笑着插入话题道:“是脖颈酸痛么?两位女士,其实我有办法哦。”
  女士们瞬间扭头看向他。
  “牧师先生有什么按摩诀窍吗?”
  金发男人故作玄虚地摇了摇手指,说:“不需要任何按摩,就可以无痛恢复哦。”
  两位女士期待地看着他。
  金发男人微笑道:“我是牧师,拥有驱魔的灵力。依我看,小姐并不是普通落枕,而是邪崇上身,去医院也没有作用的。”
  两个女人的脸色瞬间古怪起来,她们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啼笑皆非之色。
  显然,她们相信这个说辞,还以为牧师是个骗子。
  同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牧师先生,您下一句话是不是要开口卖符或驱邪道具啊?”
  黑发的年轻女人用胳膊撞了她一下,尴尬地拒绝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驱魔就不必了。”
  金发男人神情自若:“我是认真的,女士。你不觉得脖颈的痛楚来得又凶又急么?落枕应该是从晨起就察觉到了,但你的脖颈是从下午才开始疼痛的吧。”
  两个女人一愣。
  “确实如此。”年轻女人直白道:“可我不相信驱魔的事,我很穷,也付不起钱。”
  “为教徒驱魔是我职责所在的事,何况这件事并不难,只需要一个祈祷就能解决。”
  “可我并不信教,也不知道怎么祷告……”
  “我带您做一次。”
  金发男人示意女人双手交握在胸前,垂眸闭上双眼。
  两个女人很是无奈,抱着“赶紧搞完赶紧溜”的念头,半信半疑地照做了。
  黑发女人双目紧闭,日光隔着薄薄的眼皮投入眼帘,女人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这都什么事啊,早知道就不停下来闲聊,直接回家了。
  她无奈地想道。
  剥夺了视野的黑暗中,她听见金发牧师温柔而虔诚地念道:
  “侵扰此地之邪灵,我以神的名义,命令你回到所属之地。”
  “愿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愿你的灵魂得以安息,奉神的旨意在此宣告。”*
  女士们都有点不自在,几次想睁开眼睛,但担心徒增事端,便忍住了。
  等到牧师最后一个词的音节落下,一阵轻柔的风从黑发女人的肩膀上拂过,那阵酸麻入骨的不适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啊!”
  她震惊地睁开眼睛,对上牧师含笑的蔚蓝色眼眸。“抱歉,我睁开了眼睛——”
  久野弥生制止她重新阖眼的动作,微笑道:“没关系,仪式已经结束了。”
  同事立刻睁开眼,好奇地问:“吉野,看你的表情,真的有用啊?”
  黑发女人震惊点头,她尝试转动脖颈和手臂。
  “完全好了!”
  不仅如此,就连这段时间因为加班而出现的肌肉酸痛也一并被治好了。
  这真的很不可思议。
  难道是什么心理催眠术吗?可是催眠应该要完全信任才会生效,她一开始并不信任牧师先生啊。
  不管怎样,先道谢肯定是没错的。
  “真是太感谢您了,牧师先生。”吉野凪说,“刚刚失言的地方,还请您多多谅解。”
  久野弥生听见她的姓氏,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女士,您姓吉野?”
  “我叫吉野凪。”女人大大方方地说,“很高兴认识您,牧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