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群一晚上没睡安稳,拱在他怀里一直梦呓般地喊着他的名字,说着不许离开他,不许离开他,一遍一遍。
原来,他心里竟是这样忐忑,这样不安,这两年,他以为他给够了他安全感。
戚画搂着花群,睁着眼睛思考了一晚上,最终,他做了决定,他要带花群去国外,注册结婚。
“想过开分公司吗?”燕绥问,问得直截了当又猝不及防,问得戚画一愣。
“干什么?你要给我投资啊。”戚画收回心神,玩笑道。
“有这个想法。”燕绥说,一本正经。
“想接济我?”戚画继续玩笑着说。
“不是,我认真的。”燕绥说。
“不是,你想什么呢?燕老板。”戚画看一眼燕绥,不知所谓。
“我当然有自己的私心,我想让央央跟你们一起做。”燕绥说,“要考虑一下吗?”
“什么意思?”戚画问。
“在哈城成立分公司,另起一个衍生品牌,中式点心为主。”燕绥说。
“言央的意思?”戚画问。
“我的意思。”燕绥打一把方向盘,右转,“初步的想法,还没跟央央说。”
“你……”戚画无语,当然,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回头我跟央央商量,他同意的话,我们再谈。”燕绥说。
“行。”戚画点点头,疑惑地看着燕绥,“你到底怎么想的?他在家里不好吗?”
“好,但他不是我豢养的金丝雀,他应该有他自己的梦想跟价值。”燕绥坦然自若地说。
初升的太阳透过前挡风玻璃照进车里,照在两人身上,脸上,柔和温暖。
他们在三十而立的年纪,都学会了如何爱人。
第37章 试试
明西陵园。
戚奶奶的葬礼已经结束,亲友前后相继离开。
一排排黑色的汽车像百鬼夜行似的蜿蜒而去。
戚画站在奶奶崭新的墓碑前,墓碑上两张照片,一张崭新,一张微微发旧,两位老人慈祥地笑着,戚爷爷戚奶奶都活了八十多岁,他倆白手起家,一路风雨兼程,起起伏伏,一生相互扶持,生同衾,死同穴。
昨天,戚画父亲跟他说,他走的是一条不被认可的路,一条歧路,父子俩又一次不欢而散。
既然人注定走的是一条通往死亡的路,那哪一条路算是歧路,又要被谁认可?
不远处。
烟雾缭绕里,燕绥慢条斯理又吸一口烟,靠在车前耐心地等着戚画。
在爱情面前,戚画比他勇敢。
“哥。”燕茫茫喊。
“你还没走?”燕绥问,依旧靠着车前盖儿,八风不动。
“我坐你车。”燕茫茫说。
“你……”燕绥想说你车呢?刚说一个字,就被一声短促的车喇叭打断。
“燕茫茫,你为什么不坐我的车,还跑,你跑什么?”顾昀廷倚着车窗对燕茫茫说,完了看着燕绥打了声招呼,“燕老板好。”
燕绥点点头,继续吞云吐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燕茫茫打小就认识顾昀廷,两人相差十岁,从小,只要一见面,顾昀廷准会逗燕茫茫玩儿,说他长得像女孩儿,名字也像女孩儿,还非得把人逗生气了才肯罢休。
“顾昀廷,我不想看见你,你别跟着我。”燕茫茫说。
“我哪里惹你了,按年龄,你该叫我一声哥。”顾昀廷笑嘻嘻地说。
“按年龄,你是当叔叔的年纪了,老男人。”燕茫茫毫不留情地说,早上就不该坐他的车来。
“行,你叫我叔叔也行。”顾昀廷说,“上来吧,顾叔叔送你。”
燕茫茫:“……”
“要我下来给你开车门吗?”顾昀廷继续没正行地说。
“上去吧,让顾医生送你,我还有事儿,不去公司。”燕绥说,对两人的打闹司空见惯。
燕茫茫往刚才过来的方向看一眼,知道他哥是在等戚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坐上顾昀廷的车,要不是陵园附近打不到车,他再也不要坐顾昀廷的车,这个老男人,老色狼。
顾昀廷看一眼坐得僵硬的人,不声不响地扬起嘴角。
“还生气呢?”顾昀廷说,看人不搭理他,继续说,“都是男人,摸一下怎么了。”
“我不是……”燕茫茫急忙说。
“你有女朋友?”顾昀廷问。
“没有。”
“以前交过女朋友。”
“没有。”
“做过吗?”
“没有。”燕茫茫顺嘴一说,说完脸立马跟煮熟的虾一个色儿。
“会做吗?顾叔叔教你。”顾昀廷装作看不见人的窘迫,没脸没皮的说。
“停车,我要下去。”燕茫茫说着,手攥着车门把手往下压了压。
“好好好,我不说了,茫茫,你别生气。”顾昀廷赶紧道歉。
“老流氓。”燕茫茫说,见车门打不开,只得骂一句收回手,作罢。
接近中午,陵园出来好长一段路只稀稀拉拉几辆车,顾昀廷单手把着方向盘,没再逗人,一脸似笑非笑。
燕茫茫二十五岁了,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儿长大不仅不像女孩儿,还恰恰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英俊得无法无天。
这可如何是好?
顾昀廷在一家叫“马路边边串串香”的店门口停好车,侧头对燕茫茫说,“请你吃串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