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凤头上只有两根固定发髻的玄色发带,简宁把那枚蝴蝶发簪别在她发髻上,竟意外的好看,整个人看上去都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她过来杂物间取药草时田氏瞧见了,叫住她,朝她打量一下,拍手笑道:“合该是你的,戴上再合适不过。”
  “婶儿,你就打趣我吧。”巧凤脚步轻盈地跑开了。
  “这小丫头,我打趣她干啥,好看便是好看,那京城里的花儿朵儿都比咱们这小地方的好看。”
  “别说,阿蛮那小丫头片子还挺有眼光的。”她又笑嘻嘻的对着常氏道。
  “阿蛮是谁?”月娥抬目问道。
  “有钱人家里的千金大小姐,她爹算着这两日该来了,兴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田氏嘴巴跟有药似的还真灵,快到午饭时霍锦成同着卫东就到了,他一来先交付定金,这回一订就是上千斤云山翠,都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托他代购的。
  “哎呀,这可真是打瞌睡有人送了枕头来。”田氏乐坏了,忙忙问霍锦成,“阿蛮她爹,这回押运酒车上京城还找我二哥不?现如今我两家合伙开了镖局,要还找我二哥押运,这开张头一桩生意,一准给你打折。”
  “那恭喜了。”霍锦成拱拱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想马大哥和田二哥这都自己当上老板了,可定下开张的日子,在下也好前去讨杯酒喝。”
  “大概就这几日,喝不喝酒的先且不说,就说这开张生意做不做吧。”田氏笑得合不拢嘴。
  “做,自然得做。”
  “那便好说,回头他们回来了,你自个跟他们谈。我去给你们做饭去,你们今儿一共来了多少人?”
  “工匠们还要过两日到,我们就四个人。”霍锦成带了向前,卫东带了个小徒弟,主要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向前一来去了马厩,帮着丁三爷一块铡草料去了,他和丁三爷称兄道弟的,两人能尿到一个壶里,单是聊马就能聊几个时辰。
  简宁和田氏几个在灶屋忙活午饭,马小麦和马小豆还有大妞中午都要回来,加上霍锦成他们四人,十好几口人的饭食,有得忙活的。
  丁有田则同着卫东他们在屋里饮茶叙谈,他笑问杨瑾瑜,“你一早知道霍兄他们一会就到吧?”
  杨瑾瑜摆手,“我要知道他们今日便到,就与他们结伴同行了。”
  卫东笑道:“原是打算晚两日,等咱家料理完手头的事,届时同工匠他们同日抵达。后事情料理好了,横竖没别的事索性提前过来了。”
  屋子里没别人,丁有田便把前儿那事说了,“不知道你们可知道一位叫耿将军的人?也不知怎么说起的,他便认定我娘子同平南王有关系,还出赏金请七绝门的杀手来刺杀我娘子和宝儿。这什么七绝门,马大哥着人去查了,还没结果。”
  “这不可能!平南王帐下确有一姓耿的将军,可腊月下旬便同着王爷去了北地那边平息边境纷乱,他怎会分身跑到这边来?绝无可能。”
  霍锦成年前回去半路就听闻平南王去了北地,到家后问起他父亲,可有把简宁有可能是段心宁这事告知平南王?
  能不说吗?
  太傅收到他的书信,第一时间就去了平南王府,不巧王爷被皇上招进宫里议事去了。太傅一想,平南王妃这些年思女成疾,要知道有望找回女儿,不定让这喜事一冲,病能好上几分。
  于是,太傅求见了平南王妃,把简宁这事跟王妃说了。太傅原本打算隔天再去王府,结果,平南王连夜点齐兵将开拔了。
  丁有田点点头,“我娘子也是这般说,怕是什么人冒耿将军之名,他上七绝门原不必留下名号,想是什么人栽赃陷害,只是这人目的何在?”
  霍锦成看向卫东,丁有田不知道王府的事,他俩多少有些耳闻。平南王妃自女儿丢失后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王府一应事务都是侧王妃闵氏在打理。
  但这闵氏一向贤名在外,可若说她不是幕后策划者,霍锦成和卫东都想不出还能有谁会忌惮简宁母子?
  卫东斟酌会,慢条斯理地道:“平南王府掌管内宅的是侧王妃闵氏,她育有两女一子,小女儿尚待字闺中。因头上没有嫡女压着,平南王又深受皇上器重,故她的两个女儿名义上是庶女,实则和嫡女无异,谁也不敢小瞧了她们去。”
  “而且……”卫东欲言又止,想想,还是说道:“早前雍王为笼络平南王,有意收闵氏幼女为侧妃,被平南王给拒了,讨了好大个没脸。”
  “这事我也有过耳闻。”霍锦成道。
  “现如今可不是侧妃了,咱家听闻雍王欲求娶闵氏幼女为雍王妃,还想求着皇上下旨升闵氏为平妻,也不知道简大夫这事背后有没有雍王府的手笔。”
  卫东唇角勾起凉凉的笑意。
  丁有田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纳闷卫东和霍锦成是怎么知道,他娘子是平南王丢失的嫡女的?
  “你二位是否该给在下解下惑?”他视线掠过卫东和霍锦成。
  霍锦成神色一滞,他总不能跟丁有田说,他和平南王的嫡女订过娃娃亲,简宁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吧?
  “呵呵。”卫东替他解了围,“这事说来怨咱家,是咱家瞧着你家大丫头眼熟,像极平南王府丢失的嫡女。回京后咱家去了趟王府,许是和王爷提及这事的时候被下面的人听了去。”
  “原来是这样。”杨瑾瑜开始听得云里雾里,这会才听出个名堂来,没想到他师父来头这么大,居然有可能会是平南王的嫡女。
  难怪,他总觉得他师父的言行举止不像乡野妇人,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出自平南王府。他一高兴,忍不住在丁有田背上捶了下。
  丁有田瞅他眼,“你瞎兴奋个啥?是不是还两说,就算是,出嫁从夫,让不让她认这门亲,最终她还得听我的。”
  “听丁兄的意思,你似乎还不想攀这门亲?”霍锦成眼中带有明显质疑,“那可是平南王,本朝唯一的一位异姓王,丁兄当真不想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