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槐挺直腰板,让自己看起来凶一些:说,叫什么?哪里来的?要去哪儿?
  男人饶有兴趣地望着夏槐,慢吞吞回话:我,宋嘉。嗯,应该是从里水镇来的,要去华亭县。
  夏槐眨了眨眼,心想这人竟跟他们的路线一致,下意识放松了些:哦?你也是从里水镇过来的?那你怎么躲河里面?
  宋嘉叹了口气:我人傻钱多呗,被人盯上了,所以只能躲在河里了,谁知道那河就浅浅一层水,没办法,我只好挖了个洞躲了进去...
  夏槐自然是不信的,躲洞里能躲到河变干?那估计他真成鬼了!但她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不过是路人,确定对方不是什么病毒携带者与心思歹毒之人便好。
  爹!夏槐转身叫道:给他放了吧。
  夏大山惊讶:就这样?
  夏槐没好气地擦着匕首,点头道:那不然呢,留着他还要管他饭,咱家哪里管的起!
  谁知宋嘉这人完全不要脸皮,放他走他不走,一个劲儿地在夏槐身旁转悠。
  夏槐实在烦了,叉腰指着他骂:你以为你是驴我是磨盘啊,跟着我转什么转?转的人眼都花了!
  宋嘉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惊讶地挑眉:没想到你脾气这么大...
  我脾气大?夏槐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恨不得给对方一刀子:我要是脾气大,这会儿你就该愁有没有人为你摔盆儿了!
  见她气急,宋嘉连忙指着远处大喊:哎哟,叔,我来帮你!
  贾鑫正要拎着山羊去宰杀,被宋嘉叫住还有点发怔:啊?这人谁啊?他们熟吗?哎?不对,刚刚被夏大山打的是这小子吧?
  脑子里如此循环一圈后,贾鑫又拎起山羊,从宋嘉旁边走过。
  宋嘉:???
  问题不大,他追了过去。
  夏槐头疼地看着这一幕,深深懊悔自己将对方打昏带了回来,简直是给自己带回一个麻烦!
  晚饭是烤山羊肉,夏槐再次贡献自己的秘制调料,不然这羊肉腥臊的根本没法吃!负责烤肉的除了老三样:夏大山,夏杋,石头。还多了贾鑫与王铁牛。
  郑大桥本来也想过来帮忙的,但被夏大山无情拒绝了。只能摸摸鼻子带着众兄弟支锅做饭。
  在众人大快朵颐时,宋嘉眼巴巴地盯着,因为没人给他吃。
  瑞哥儿放下手里的烤羊肉,小声叫夏槐:娘亲,那个叔叔一直盯着咱们...
  夏槐头也没抬地说:别管他,吃你的!
  可是...瑞哥儿眨眨眼: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娘刚刚打了他,外祖父也打了他...
  瑞哥儿说着说着,更加觉得宋嘉倒霉了,被人揍了两顿,还只能干看着他们吃好吃的,还有比他更惨的吗?
  宋嘉听力绝佳,听瑞哥儿这样说,心里滑过一股暖流。只是,那小子怎么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夏槐满不在乎地将啃好的骨头扔到一旁:打他是应该的,他欠打!可不是欠打吗?明知道大家不欢迎他,他还杵在一旁,跟谁欠他似的!
  咳,夏姑娘,宋某可以换些吃的吗?宋嘉嘴角含笑地走上前。
  若是一位翩翩佳公子这种作态,或许夏槐会卖对方个面子。可惜这宋嘉,名字倒还可以,然而浑身肮脏、破烂,嗓音也喑哑不已,她根本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好感!
  呵。夏槐冷笑:你用什么换?用你身上的泥吗?别说,你身上的泥搓下来可能有十斤。她探身又拿了块烤羊肉:可惜咯,泥(你)不值钱!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夏槐的话中话,宋嘉脸黑了黑,但由于他本来脸上就黑,所以夏槐看不出来。
  夏姑娘说笑了,宋某肯定不会用泥来交换...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递给夏槐:不知可否换点食物。
  夏槐静静看着那块金子看了许久,突然张口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宋嘉愣了愣,蓦然高深地笑了:自然是宋某自己的。
  夏槐怄血地接过,愤恨地扔给他两大块烤羊肉,又指了指旁边碗说:那有水!好气!她分明将对方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怎么会漏下这块金子呢?她抚摸着手里的金子,陷入沉思。
  金子这么耀眼,她不可能忽略掉。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导致她错过这么重要的东西...
  夏槐自然不是想顺走对方的钱财,她只是对自己的判断与眼力产生深深的怀疑。
  想也想不通,夏槐抬眼看到宋嘉吃的那么香,只好愤愤不平地又吃了一块羊肉。不知不觉,她的饭量都顶得上成年男人了。
  旁边的周蕙娘看得心惊肉跳,她觉得闺女实在太能吃了,照这样下去,以后她还养得起闺女吗?也不对,现在好像是闺女养他们...
  这样想着,周蕙娘更加自责了。她甚至觉得夏槐之前都没有吃饱过,这个认知让周蕙娘无比自责,她觉得自己不配为人爹娘,竟对子女如此疏忽大意!
  想到这,周蕙娘下意识将手里的肉递给夏槐:小槐,给!
  嗯?给我干嘛?我手里有,而且我已经饱了...夏槐这才意识到肚子涨涨的,摸着也鼓了起来,都怪宋嘉那小子,气得她暴饮暴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