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跟我保证你会没事。”
  “我会没事的。”枕澄认真保证。
  再三保证后,沈然迟这才慢慢吞吞挂断终端,他下压着唇角,瞧着有些生人勿近的阴郁。
  沈然迟解散了小队,正值转身之际,伊萨星的中转站工作人员突然给他打报告。
  “沈队长,联邦元帅姜冕来了。”
  姜冕?
  听到这个名字,沈然迟本就阴郁的心情越发烦躁。
  他转身不耐丢下一句,“让外交官去应付,别找我。”
  *
  谢时野在宿舍外站了会儿,确定里面没有声音了,这才走进去。
  他手中还拿着本植物书,进来的时候看见枕澄已经开始旁若无人用植物系异能给自己疗伤了。
  对枕澄来说,反正谢时野都已经知道那么多了,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他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病恹恹的眉眼精致昳丽,掀起眼眸时,还能窥见那双眼眶被疼痛引出来的湿润水光。
  “谢时野。”
  谢时野听见他这么喊自己,声音清澈好听,咬字也很独特。
  枕澄像是很好奇,问他:“你都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谢时野肯定能看出很多不对劲,例如他身上的伤,又例如他的植物系异能。
  虽然枕澄并不了解自己这位室友的来历,但是拥有顶级精神力的人,又有哪个会是默默无闻的?
  谢时野静静摇头,“这是你的隐私,你想说的话自己会说的。”
  他偏开头,将植物书放到桌上,半响又抿了抿唇,“你伤的很重……应该休息,或者找家医院看看。”
  听了谢时野的回答,枕澄轻轻笑了下。
  该说不说,他这位室友的性格还真挺好的。
  尤其在学校宿舍这种环境里,各做各的互相不打扰,这样也挺好的。
  枕澄想了想,还是道:“不能去医院,我的伤也不能被人发现。”
  谢时野掀起眼皮,“可是我看见了。”
  “你不像是会往外说的人。”枕澄动作小心地撑着身下的被子,刚刚他对沈然迟说困了不是骗人的,他是真的想休息了。
  枕澄靠在床边,牵动伤口轻轻吸了口气。
  而谢时野没有反驳他那句话,谢时野抬眼看向窗户外,学校里目前没有任何动静,可他刚刚在外面等枕澄结束通话时,收到了谢家发来的提醒。
  仓月星祁家出事了。
  对应的,枕澄刚从祁家回来,并且身上还出现了很严重的枪伤。
  “不去医院你的伤怎么办?”谢时野没有深入去想这其中的历程,他只是定定看着枕澄,褐色的眼眸里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
  枕澄回答道:“你也看到了,我是植物系异能,我们植物系异能师有自愈能力。”
  “可你的情况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就这样吧。”枕澄声音有些倦怠,染着些许懒散,“我想睡觉了。”
  他的身体情况他自己清楚。
  先前在飞船上助理给他用过药,再加上这自愈能力源源不断提供的能量,反正,死是死不了的。
  谢时野没有再说话了。
  难得静谧的时光催促着枕澄的困意,枕澄精致的五官安静下来,他不说话时,外表是有些恬淡的安然,只有眉梢微微扬起时,才会显露出几分张扬的喧嚣感。
  如同带着刺的玫瑰,惹人情不自禁想摘下它的根,却又因为外表的无害,而下意识忽略根上带来尖锐疼痛的刺。
  迷迷糊糊的浅眠中,枕澄隐隐约约感觉谢时野似乎出去了一趟。
  疼痛使他没法深入睡眠,他也不知道时间,不知道谢时野出去了多久,总之等耳边再次出现人为制造的白噪音时,他又听到了另外人的声音。
  好像是夏此江?听声音就带着他独特的暴躁,谢时野把人赶走后,回过头看见枕澄也醒了。
  “……抱歉。”谢时野盯着枕澄因为刚睡醒而略显湿润的双眼,“吵醒你了吗?”
  “没有。”枕澄感受到体内的自愈能力起了效果,他胸口的疼意锐减不少,“几点了?”
  他抬眼看了看外面,已经天黑了。
  “晚上七点。”
  谢时野答完拎起桌上的塑料袋坐到枕澄床边。
  他寻常道:“夏此江刚刚来过,跟曼温他们一起回来的,他说曼温也要过来找你……这里面是我出去买的药,还有能隐藏伤口的药膏,我想你可能会需要。”
  袋子在他打开的动作下发出塑料声,寝室里很安静,谢时野声音显得低而轻缓。
  就好像在讲悄悄话一样。
  枕澄看了两眼他手里的药,也跟着小声问:“你现在知道情况了?”
  “半是猜测。”谢时野拿出其中一盒药,“有人告诉了我仓月星发生的事,但我并不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
  “和我关系其实不大,我只不过帮曼温挨了一子弹,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事。”枕澄心想谢时野都这样诚实了,那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枕澄干脆拿过他手中的药,“我确实需要这些,谢谢了。”
  谢时野意识到枕澄身上有许多秘密。
  不过就算这样,谢时野也不准备问,他说过的,这是枕澄的隐私,枕澄想说自己会开口。
  明明心中是这样简单的想法,可谢时野还是有种古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迎面重重锤了他的心口一下,憋闷憋闷的,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