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执继续问她，“大长老第一次向你要这蛊是什么时候？宿体是谁？”
“十六年前，至于宿体……我记得样子，但不知名姓。”
宁执指着祠堂里的少年，“是他吗？”
慕昇缓缓转身，对上女人探究的眼神。
寨民们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
只要她认出是慕昇，那慕昇的死而复生就能解释了。
女人仔细地辨认片刻，但还是摇了摇头，“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不敢确定。”
大长老终于等到机会，“宁执，你每句话都在诱导她指认我，为了陷害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宁执摇头叹气，“大长老怎么老是误会我呢，我这哪里是陷害，明明是在为您正名啊。”
大长老警惕地看着他。
“慕昇小时候体弱，您心疼他才找来了长生蛊，他虽然才三岁就经历了各种痛楚，但我相信长老您的心一定更痛。”
大长老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没有这么简单。
宁执也没让他失望，“于是慕昇就在您的心疼之下成为了人蛊。”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虫蛊顺应自然，是巫神的恩赐，但人蛊却违背人性，是南疆岭最不能容忍的存在。
“但是大家千万不要误会，大长老将慕昇做成人蛊只是为了保住他的命而已，一定没有别的心思。”
卢风却听得眉头拧紧，“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蛊的存在，但这些年我游历在外，才明白是因为用蛊的人贪心。”
“怎么说？”
“我们养蛊，其实是间接用蛊，而人体和蛊虫相差极大，蛊的妙用也因为这些差异不能完全发挥，但人蛊却不一样。”
李壮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人蛊可以将蛊的妙用转化到自己身上，消除这种不同，从而完全发挥？可人蛊终究是人，怎么能发挥蛊的妙用呢？”
寨民们围着他，都一脸不解。
“人血就是最好的媒介，”卢风想通后，语速极快，“蛊虫种于心脏，心脏流通血液供于全身器官，蛊的妙用便和血液一起流经四肢百骸，人也就成了蛊。”
“心脏哪是养蛊的地方，这一不小心就会害了人命啊，怪不得祖训要禁止人蛊。”
卢风看着大长老冷声道：“人蛊和虫蛊的最大区别其实还不是完全发挥妙用，而是人的寿命长于蛊，人血只要取之得当便可无限再生，简单来说，就是量大管饱还顿顿有。”
寨民们深吸了一口气，那要是这么说，慕昇就是长生蛊的人蛊，身上的血液可供人长生，大长老给他种蛊难道就真没别的心思吗？
第311章 什么邪祟对我又亲又抱30
大长老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强压了压才开口，“无稽之谈！我根本就没给慕昇种过什么蛊！宁执，你随便找来一个人说了几句话就想让我认下这弥天大罪，我告诉你，痴心妄想！”
宁执对上慕昇的眼神，轻笑，“大长老说得对，这人性本贪，以利诱之定会撒谎，的确不可信。”
木公良看着他的笑，浑身寒毛直竖。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宁执在拿他们当猴耍呢？
“人不可信，但蛊虫有灵，绝不会撒谎，”宁执取下腰间的小笼，唤出一只蛊虫，“万物相生相克，即便是长生蛊也有天敌，我手心这只蛊虫从小就以长生蛊为食，哪里有长生蛊它就爱去哪。”
大长老冷嗤，宁执拿出这只蛊摆明了就是当狗用，爬到哪便说哪有长生蛊。
但可惜宁执的算盘要落空了，他今天出门可没带长生蛊。
宁执观察着他的神色，笑得更温和了，“我忘说了，这蛊虽然以长生蛊为食，但却不喜欢长生蛊的气味，若是人和长生蛊待久了，沾染了气味，一定会被它咬的很惨，好心提醒一下，这只蛊可有剧毒哦。”
“大长老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定不会躲吧。”他笑着说完，将蛊虫放于台阶。
他身旁的女人也将手里的长生蛊抛在上一级台阶上。
那蛊虫果然极快地爬上去，将长生蛊完全撕碎。
大长老看得心惊，正想后退，就撞见宁执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长老，你可要站稳了。”
大长老双拳紧握，额角渗出薄汗。
蛊虫在众人的视线里一阶阶地往上爬，停在大长老和慕昇中间时停下，似乎在犹豫。
众人紧紧盯着它，不敢错眼。
大长老也跟着心跳如鼓。
蛊虫调转方向，往他那边爬了两下又停住，然后迅速调头往祠堂里爬。
慕昇抱着牌位看都没看地上的蛊虫一眼，眼眸依旧明澈，但只看着台阶下的那人。
“嘶——”
蛊虫咬上他的小腿，气势汹汹，伤口处的皮肤瞬间乌黑一片，直到蔓延上脖颈，才被众人看见。
“完了！慕昇被咬了！他中毒了！也就是说他体内真有长生蛊！使者没有骗我们！”
牌位再度被摔在地上，慕昇半跪在地，吐出一大口黑血，面色青紫，看着中毒已深。
“慕昇！”卢风大步跑过去扶住他，看向宁执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但宁执什么都没说，目光仍锁在那只蛊虫上。
大长老见慕昇中毒而自己没事，不免狂妄起来，“宁执，你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