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道脚步声走近,传来女子尖细的喊声:“菓菓,别碰芙蕖花——”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如狂风骤雨,略过几人。
  余菓菓被他们的喊声一震,小手果断地折断了芙蕖花的根茎,毫不犹豫地塞入身侧的芥子囊。
  侧首与虎视眈眈的怅尾蛇对上,看着它倒三角的额头,余菓菓做出了令众人瞠目惊舌的举动,她伸出一指,弹了弹怅尾蛇的脑袋瓜,语重心长地劝诫它:“笨蛇,你要咬了我,你的牙齿就崩没了!”
  杏眸如水,认真如斯,令怅尾蛇的动作一顿,它通人言,心中怒火更甚了!
  怅尾蛇守着这一株芙蕖花已逾百年,被人捷足先登,怎能不气?
  两相之下,它直接张开了血盆之口,冲着余菓菓的指尖咬下。
  余菓菓心中为它哀叹一声,同时她被黑衣男子提溜着衣领带离原地。
  破云剑与一道不知名的灵力一同击打在怅尾蛇身上。
  纵然它蛇皮上的鳞片坚硬如铠甲,也抵不住两股力量,顿时血光一现,破损的鳞片掉了一地。
  它委屈地卷成一团,呜呜呜,人类果然是最坏的!
  余菓菓回头看向抓着自己的少年,眨眨眼,盯着他眼角的红痣...在自己有限的记忆中搜刮了一遍,确认自己没见过他。
  身量颇小的少女被放下,落入女子温暖的怀抱,耳侧传来她焦急的声音,“菓菓,没事吧?”
  余菓菓听着熟人的声音,这三日来的孤独感涌上心尖,扁着嘴委屈地回抱她,“谢姐姐。”
  “没事了,没事了。”以为她是被怅尾蛇吓到了,谢锦薇赶紧揉了揉她的头,软声哄道。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季云心中更不是滋味了,他将破云剑收回,转身望向黑衣少年。
  少年眉目疏朗,髻若堆鸦,眼尾处勾勒着一抹红,夺目异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
  他勾唇浅笑,“多谢这位道友救了我的小师妹,不知如何称呼?”
  黑衣少年冷淡地应了句,看向季云的目光隐含威胁,“慕锦。”
  季云轻皱眉宇,此人好生熟悉,他上一世定是见过他。
  谢锦薇半扶着余菓菓,望着季云的目光隐晦复杂,解释道:“慕锦道友是同我一道来的,他..不是歹人。”
  季云轻笑,“我自是相信谢道友。”
  慕锦不言,身子一半隐于树影下,与季云二人的目光相对,似有什么在发酵。
  在一边静静看着的余菓菓突然说了句,“慕道友,我们是不是见过?”
  慕锦身形微动,眸光闪动,扯了扯嘴角,“慕某一直随师尊在山上修习,近日才下山参加蓟临会,这位女道友许是记岔了。”
  经余菓菓的提醒,谢锦薇抬眸看去,眸光描绘着慕锦隐于暗处的容貌,待落到那颗红痣处时停顿住,这若是一片繁复的花纹,那他就可能是...涂华城中救了她那人。
  可看再多眼,那都是一颗红痣。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慕锦耳根发烫,微微侧过脸,心直往下坠。
  “对了,谢姐姐你见过阿祭吗?”慕锦否认与否余菓菓都不怎么在意,她好不容易在秘境中见到其他的人,当即打听起阿祭的下落。
  闻言谢锦薇换上严肃的神色,郑重道:“我正要与你说这事,方才我遇到阿祭道友,他似乎在被什么灵兽追逐。”
  余菓菓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揪着谢锦薇的衣袖追问道:“谢姐姐,那他、那他有没有事?他在那里?”
  “带我去!!”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一旁的慕锦多看了她几眼,眼神复杂,饱含打量。
  谢锦薇正待说,一道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贯彻众人的耳膜,震得人发蒙。
  季云换下轻松地神情,敛着笑严肃道:“不好,是帝江!”
  长吼声结束,同时传来男子压抑的闷哼声。
  这声调余菓菓极为熟悉,身形当即向着声源疾驰而去:“阿祭!!”
  被留下的三人:“......”怎能如此快?
  便是元婴修为的季云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有如此快的速度。
  谢锦薇哪能放任余菓菓独自涉险,立刻追了上去,“菓菓——”
  慕锦瞥了眼季云,冷哼一声,纵身追随谢锦薇而去。
  季云僵立在远处,自嘲般笑了声,欲抬步跟上。
  “我要除掉余菓菓。”
  身后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
  季云回首,琥珀色的眸子略过一抹黄色。
  他压着长睫,漠然地看向来人。
  作者有话说:
  慕锦:危!
  余菓菓:傻蛇蛇咬我不怕牙崩了!
  狗帝江敢吃阿祭,我拿锅砸死你!
  38、挡三十八刀
  夜色如泼墨, 本应寂静的林中充斥着帝江的嘶吼声,惊起林中栖息的鸟雀无数,期间夹杂着由远及近的繁乱脚步声。
  此处为巫山脚下的一片密林, 树木繁密, 杂草丛生,随处都可能突然窜出来一只凶狠的高阶灵兽,夺取修士的性命, 因而此地极不适宜孤身一人在夜间行进。
  大批聚族生活的红谷鸟被迫振翅飞出茂密而晃动的树枝深处, 下一瞬它们赖以生存的巨树轰然倒下, 一抹红影擦着树枝倒下的间隙窜入更深的林中,快到几乎看不到她的影子。
  红裙划过尖锐的树刺,‘刺啦’声隐没在漫天的巨吼声中,无人察觉,细腻莹润的小腿隐约露在外, 若隐若现。